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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所有的样子对方都亲眼见过了,包括强词夺理和负隅顽抗。
不知怎么回事,这三分钟过的仿佛比长途跋涉的几个小时都要漫长,长等到时濛撕开杯面的纸盖,发现里面多了一根火腿肠和一颗卤鸡蛋,思绪才陡然卡壳。
等到续接上,时濛已然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让他钻空子往里面加了配菜,如同想不起自己究竟从何时起,可以坦然接受他的照顾一样。
他给过他的东西,只有那一点点,也远不止那一点点。
他把他从黑暗里背了出来,让他看到这个灰黑色的世界里还有阳光那样美好的东西,赋予了生命另一种意义。
时濛也曾问过自己,真有这么多吗?
回避这个答案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答案肯定且唯一——有的,有这么多。
因此他做的所有事情,归根结底都奔着同样的目的——
从前把傅宣燎绑在身边,是为了继续拥有下去。
现在把他推开,是怕抓不住,难长久,得到过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远走。
还不如从未拥有。
这餐饭吃得简单,却叫人胃里舒暖,全身的血液都顺畅流动。
处理掉垃圾,时濛又走向收银台,要了包烟。
应是太久没抽的关系,拆包装的动作有些生疏。
尤其时濛习惯右手拿烟,如今右手伤未痊愈,动作少了点灵敏度,亦欠缺准头,好不容易将烟抽出一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一摸口袋,没有火。
听得傅宣燎丢下一句“等我一下”
,紧接着脚步声远去,玻璃门开合,时濛扭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他立在收银台前,一道修长孤寂的侧影。
时濛视力尚可,因此能看到傅宣燎嘴角那片被咬破的伤口,结了深红色的一层痂,看上去有种被欺负了的可怜。
时濛知道他没在装可怜,他也确实抱了在自己这里尝尽所谓“等量”
的苦的打算,毅力超群到让人心惊胆战。
等到傅宣燎用买来的打火机,用手笼着火给时濛点上,时濛夹着烟,盯着上头的火星看了会儿,才送到嘴边。
他很慢地吸了一口,还是因为不适应被呛得咳嗽。
他不记得突然想抽烟的原因,却记得当初戒烟是为了谁,于是抬起头,看向和他一起伫立在冬夜寒风中的人。
傅宣燎也看着他,用一种迷恋的、近乎贪婪的目光。
时濛先是愣住,而后忽地扯动唇角笑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
他说,“你还想跟我上床。”
当下时濛是麻木的,不知是因为天太黑,风太冷,还是因为刚刚直面了一场令人绝望的自我剖白。
而这种程度的调侃,对经过大风大浪的傅宣燎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是的,我想。”
傅宣燎坦荡地说,“从前想,现在也想,以后还会继续想。”
这回答又超出了时濛的预估,他一时羞恼,又觉得抓到把柄不用可惜,便道:“那说明我和你之间,只有最原始的身体依恋。”
换言之,其他的感情都是由此产生的幻觉。
对此,傅宣燎不认同地发出疑问:“那你为什么留着那些东西?仅仅因为身体的依恋?”
时濛一哽,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去。
他开始没办法地编瞎话:“搬家的时候,混在行李里面,忘了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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