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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序首辅必须换人!
我不允许那种脑痴呆的酒囊饭袋凌驾于我头上!”
“哦?那依龙二的意见,我当如何处置小景子?”
“玩忽职守,革职查办。”
李子从手中高高抛起,“啪”
得摔在石板地上,一地稀碎。
天刚蒙蒙亮。
薄雾如烟笼罩,蜿蜒的胭脂巷深幽得不见尽头。
手挑纸灯笼,朱八福身背着竹帘书篓,赶往东序府晨起点卯。
“天还没亮就要上学,比挑大粪还惨……”
又有何法?怪只怪她家穷得只够住在外城的犄角旮旯,不像那些内城的公子哥可以多睡上一个时辰,只能笨鸟先飞。
这条胭脂体香回荡,绸缎红纱飘渺的烟花巷是她去往学院的必经之路。
此刻前后皆无人烟,只有她奋力赶路的脚步声,“哒哒哒”
的空旷响声听来更让人后怕。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人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拍肩……”
都道这条巷弄阴气过剩,凝聚了女子卖身卖笑的种种无奈怨气,怨世道怨命运怨情郎,想不开的,病死的,寻了短见的更是比比皆是……
无人同行,最好不要在阴气十足的深夜或清晨时分路过巷弄,若背后发生什么也绝绝对对不要回头。
都说风尘女鬼最爱纠缠书生,她真不该穿着一身儒生衫,提溜着灯笼,潇洒英挺地路过,这不摆明是来人鬼情未了的嘛?
“滴答滴答”
几滴水珠子自上而下坠入她的后颈,手持纸灯笼的手一顿,她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该……该不会是血之类的东西吧?
手往颈子一抹,拿回眼前一瞅,呼……还好,不是鲜血,凑进鼻尖一闻,咻咻……竟是香醇酒液。
啐,定是什么财大气粗的放浪恩客昨夜在露台上演春宵瞎闹的戏码,弄撒了美酒也不为所动,真不要脸。
抬头,她眼尖地瞥见一只玉瓶酒壶从那纱帘飘动的木阁露台骨碌滚下,慌忙间脚步一退——
“哐当”
只听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玉瓷酒瓶就这么碎在她脚边,若非她闪得够快,非被砸成脑残不可。
“喂!
楼上的!
*再苦短也不用如此猴急吧?动作幅度那么大,砸着未来国家栋梁怎么办?”
挑起灯,她没好气地抬首瞪去,想看清楼阁上厚颜无耻的狗男女是何方人士。
幽晃的烛光透过泛黄的油纸,印出一道慵懒散漫的熟悉人影。
——李宸景?!
他随性地盘腿而坐,软绵地依在廊柱边,一只藕玉般女人胳膊娇蛮地缠在他的腰间,薄透的单衣只是勉强挂在身上,衣襟大敞露出湿漉的胸口,仰头饮尽杯中醇酿,长指拨弄着玉瓷小杯。
他探身倾近木栅栏,双眸酒意未消,唇齿噙着涣散的凉笑.
好似……很满意此刻她挂在脸上复杂的表情。
他是故意的,故意在她上课的必经之路上找一家粉楼,故意让她撞见他搂着姑娘的场面,故意在她面前放浪形骸,故意把吃喝嫖赌都学瓷实了,好个幼稚无聊的家伙,她若是被惊到便是输了,不能尴尬,不能慌乱,不能不知所措,她要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不过是个纨绔公子雅兴所致找女人共度*,这没什么惊讶的,这才合服礼教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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