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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从母身边长大,太过清楚从母的性子,认定的事,谁都劝不了。
如不提前做好安排,到时手忙脚乱,反而容易出事。
“好,我听你的。”
桓度点了下头,“我去找阿广和十三兄。”
又听萧令姜说道:“另外,找一下府里的庙长,准备一具小棺。”
哪怕郑议年少夭折,家里不能办丧事,依照从母的意思,一定会带去临汝安葬。
于是夫妻兵分两路,桓度去找弟弟桓广,萧令姜回屋前,先去外院看望病了有大半月之久的弟弟阿诤。
自五岁那年,阿耶被杀后,她再不识眼泪为何物。
因此,阿娘自戕的消息传来,她只微微愣了一下,却掀不起波澜。
但阿诤和她不同,阿诤原就身体怯弱,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今日才没有来正仪院。
且说到了第二日,郑绥要出门前,晨风进来禀报:“娘子,十三郎君求见。”
“他来做什么?不见。”
郑绥语气有点冲,还带着恼怒,如果他能看住议郎,没有让意外发生,阿议现在能鲜活站在她面前,而不是没了性命。
五兄不至于绝嗣。
一阵悲,又一阵怒。
“让他给我滚出去。”
郑绥的声音嘶哑中带着尖利,眼睛干涩得没了眼泪,桓锦是桓裕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她却不愿再用,“齐五不在,让牛金和羊安统领护卫随我一同去临汝。”
齐五跟着桓裕一道出征。
牛金、羊安,分别是辛夷、晨风各自的夫婿。
晨风很想应声唯,她一向唯郑绥的话是从,要是只桓锦一人,她早揣摩着郑绥的意思,吩咐仆妇把人赶出去了。
然而外面求见的,除了桓锦,还有五郎君桓广。
晨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娘子,广郎君也跪在外面。”
“我现在不想见他,他不愿意去临汝就不去,诤郎身子不好也留下,让诸儿和阿参,跟我一起走。”
临末,郑绥又补了一句,“还有议郎也带上。”
昨日见了阿议僵硬的身子后,她大哭一场,再不敢去瞧阿议,但阿议总得入土为安。
晨风听了,只得应声唯,不敢再劝,忙地出去传话。
桓广一听晨风的话,侧头看了眼肃着张脸同样跪着的十三兄桓锦,脸上流露出一抹惨笑,片刻间,起了身,往里面冲,晨风想拦都拦不住。
一路追至廊下,入耳之言,晨风听得心惊胆颤,不敢再往前半步。
“是不是要我给阿议偿命,阿娘才满意。”
郑绥瞪圆了眼,望向掀帘而入,怒气咻咻横眉倒竖冲进来的儿子桓广,听着一字一句的诛心之言,止不住整个人颤栗不已,心口一阵撕裂,快要喘不上气。
半晌,指着桓广哆嗦着喊了声逆子。
但见桓广额上青筋暴跳,语气硬梆梆的,“那我顺着阿娘的意,做一回逆子。”
“阿耶既已嘱咐过,儿子绝不会让阿娘出庐陵。”
说完,人就往外走。
他是县公府世子,阿耶不在,府里的事情,都须经由他处置与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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