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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发动起来,我转头从玻璃中看着那条巨大的峡谷渐渐远了,不明白大掌柜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如果那些物品是他丢弃的,他本人现在还在昆仑中吗?如果背包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那玛伊莎捡到了它,它的原主人又去了哪里?
从峡谷的土质状况能够看得出,五金店老板没有说谎,这地方确实已经荒废了许久许久。
既然里面是干涸的,就算掉下来小冰川也能在几个小时内蒸发殆尽,那么峡谷里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连玛伊莎都能平安往返,大掌柜的如果进入过这个地方,当然能够轻松的离开,第一时间远在北京的老板娘啊,可是偏偏我们找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现在这个时候,老板娘已经得知了关于她老公新的线索,她一定是高兴的,可我却有些后悔,万一又是一场空,我们除了那点可怜的东西以外带不回他的人,难道要让老板娘把那个背包下葬了吗?
无望的等待是会让人疯狂的,我不想看见任何人成为第二个玛伊莎,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也在等着什么,可或许我还不如她们。
第二天中午下了一场暴雨,我头一次见到这样大规模持续不断连接着天地的珠帘,好像在这一刻,苍穹与大地、冰山与沙漠、神灵与人们借由着这样的雨水,终于能够沟通了。
若羌不像城市,视线中鲜有遮挡物,远处绵延不断的大山在雨帘中模糊一片,只剩下巨大的黑影,看起来似是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巨人,无可动摇的站在那儿,如此坚定。
到了晚上,雨停了,我才终于明白五金店老板所谓的“可怕的蒸发量”
是一个什么概念,地面上的积水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便消退了下去,等过了这一个晚上再出门,清晨的地面又是干燥的了,甚至能踩出灰尘来!
如果不是门外石臼里还存着一半的雨水,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十来个小时前,这里的积水几乎要淹没到脚踝了!
我看着一如昨日清晨的干燥的若羌,感觉这不仅仅是因为“蒸发量”
的问题,气温还没有到那么高的地步,而且一些楼房的天台上,被浸泡过的水泥板还是潮湿的,这说明同样的水在地面上和其他物体上流失的速度不一样,用耗子的话说,这就好像是积水顺着土地上的缝隙渗漏出去了
这让人感觉很奇怪,水往下流,这毋庸置疑。
可如果那么多水都渗透到了地下,按理说这儿的土地应当含水量很高,又怎么会形成那么大范围的沙漠呢?
我左腿的膝盖很不舒服,林哲宇研磨了一些草药帮我热敷在上面,火辣辣的痛。
他没说我也知道这个受了伤的关节恐怕很难痊愈了,以前冬爷总是开玩笑说他的风湿性关节炎简直就是天气预报,想取消都没有法子,如今他不在队里,这个天气预报员轮到我来当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代价会那么的疼,也不知说那话的时候,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查房的悄悄问我跟林哲宇是不是亲戚,这段时间他对我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了,连专门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工都赶不上,但其实不光是她所看到的这些时日,在条件更加艰苦、情况更加危急的时刻,他也一直是照顾我的。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护士小姐的问题,难道要跟她解释他是我“小爸”
这种奇怪的关系么?
我只好点点头,就当做真的是亲戚吧,毕竟我身上的基因是他没过门的媳妇身上的,除此以外我根本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说给自己听了,如果是他真的想要把我送给高平做实验,不至于隐忍至此。
护士小姐拔了我的针头,旁敲侧击的开始打听林哲宇有没有女朋友,我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谁都知道他不可能再为了任何一个人停留的,可接下来三天的治疗我还指望着这个插针轻一些,看着她脸上那样的神情,我也不忍心打碎了她的憧憬。
曾经的我也这幅模样问过耗子哥那个人的事情啊。
她推开窗通风,心情不错,说我们赶上了一个好季节。
刚入夏的新疆是最美的,再过半个月就到了旅游旺季,薰衣草和油菜花儿全开了,瓜果也成熟了,如果能去一趟伊犁更好,那儿有一年当中最丰富的颜色。
只可惜,那些美景我们无暇欣赏,我们根本没空旅游,只能呆在若羌,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上。
而且刚好相反,这个季节对于我们来说,是最为糟糕的时候:如果要去沙漠,地表温度太高;如果要上昆仑,融化的冰雪会将土地变成沼泽。
时间恰恰就卡在这个点上,我们似乎哪儿也不能去,可又必须行动起来。
我扔了止血棉球,忍住膝盖上的不适下了病,大明星已经在赶往若羌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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