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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吐出了一口气,放下了一件心思,冒顿的双目闭了上来,他轻声道:“北方的孩儿们准备好了么?”
“是的,一万名战士都是三十岁以下的精壮,一万名十岁以上的孩子由一千个女人负责照顾。
他们已经赶到了北方的沙漠口。”
“他们……能过得去沙漠么?”
“能。”
哈密刺重重地道,他的声音凝如泰山,自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这一个字说得最为艰难,但也最为肯定。
“我们匈奴人,是最狠和最忍的民族,他们一定能够穿过沙漠,延续我们的生命。”
“是么?那就好。”
冒顿的声音似乎有了丝丝的朦胧:“国师啊,你说我们南下是否做错了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渐渐地,已是微不可闻。
哈密刺双眼之中腾起了一道雾水,他的思绪回到了那狼烟四起的岁月,年轻气盛的冒顿,身登大宝的冒顿,意气风发的冒顿,以及如今……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冒顿。
“父皇……”
一声哀嚎从他身后响起,哈密刺回头看去,一个身材壮实,身着皇袍的青年,正惊惶失措的叫着。
他的眼鼻五官与冒顿极其相似,正是哈吉之兄,匈奴王硕果仅存的唯一儿子了。
在他的背后,则是一脸戚容的括拔鹰。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从远方传来,瞬间,喊杀声达到了一个至高点。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青年手足无措的惊叫着。
哈密刺的眼中突然起了一阵十分奇怪的颜色,他站了起来,轻轻的拥了拥床上那具已经渐趋冰凉的尸体,以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道:“老朋友,对不起了,等我下了地狱,一定任你处置。”
他站了起来,来到了那名青年的身边。
“国师,怎么办啊……?”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一把锐利地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他无力的跌倒,满眼尽是难以置信。
“国师……”
括拔鹰大吼一声,抱起了地上的青年,抬眼怒视哈密刺:“您,为什么?”
“他不配。”
“什么?”
“小鹰,汉人又在攻城了,我们守不住了。”
括拔鹰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北方,有我们的希望,哈羯在那里,你去,从此以后,你就是匈奴人的王,带着他们穿过沙漠,把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
“国师,您……”
“匈奴的希望不能交到一个懦夫手中,这是历代单于的随身金剑,拿着,哈羯会辅助你的。”
哈密刺转头再度看了眼龙床之上的冒顿,他的口中轻声的道:“你……别让我失望啊。”
说罢,他豁然转身,大步而去。
括拔鹰拿着手中的金剑,看着怀中已经再无一丝生气的族兄。
耳中突然听到哈密刺高昂的声音:“拿起兵刃,上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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