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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让人略作准备,狄阿鸟带上钻冰豹子和十余卫士上路飞奔。
第四天傍晚,他们抵达湟西。
歇了一夜,又一个下午,到达渡头,渡头的船有靠往来摆渡的营生,也有数丈大小的官船。
官船是按时走,也要钱,但行程远,逆行至湟中,那儿的水流还较缓,而嗒嗒儿虎的学堂就设在湟中。
众人赶了好几百里,自然是要坐宽敞而且可以带马的官船,亦可休息。
钻冰豹子到官船上办理登记,扔了一串钱,就像普通人一样要了马槽拴马,开了间舱房,一边等载客满员,一边休息。
天慢慢黑了下来,往来客商极多,渐渐满员,开船前,还有人在装卸货物。
狄阿鸟休息了一阵子出来,走出来见商贩成群,货物堆积,岸上竖立着吊杆,还在吊货物上来,船身慢慢吃水,心里极为得意,不免寻到船令攀谈。
他知道造船不易,这么大的船定然投入巨大,就问起船令此船营收如何,商贩都贩卖什么,关防如何查验,是东夏的商人多还是高显的商人多。
船令从他的排场上就分析出很多的东西,只是见他们携带兵器和文书入高显,怀疑他是高显国的重要人物,吞吞吐吐,尽管遮遮掩掩,仍透露不少消息,他说坐官船的商贩多是东夏国的商人,因为官船保险,而高显去东夏的商人多不用官船装载,运林木之类的东西扎筏而下最省,但是船在返航的时候,也往往客满,高显国的商人自身和一些到东夏国的贵族都只坐官船。
眼看时辰到了,就要开船,船梯都收了起来,又有七、八个人赶到。
得知船满要走,其中一个人站在下边喊:“我们是朝廷遣员,紧急赶路,这里有文书为证,希望船上的同僚予以通融。”
船令只好让船员们放下梯子,待他们爬上来,就要了文书和路引,这一看,却显得有点儿后悔,说:“什么遣员?这也叫遣员?去湟中通好学堂教学的先生,这也叫遣员?”
其中为首的严厉反驳:“为什么不叫遣员?船令大人,我们都是北平原黄埔结业的学生,受官府派遣……不叫遣员叫什么?”
船令一边让人收梯一边冷笑说:“你们还不是为了挣工分,好参政?干什么不好挣工分,要去通好学堂?”
狄阿鸟也觉得船令不通人情,带着钻冰豹子走过去。
船令接下来的话让他恍然:“通好学堂那是咱东夏援他们建的,好几年了,还给他们派先生,送图书,教的都是他们的孩子,你们就为了挣工分,千里迢迢为别国出力?”
狄阿鸟插言说:“船令大人言过了,为什么不能去教高显的孩子,东夏、高显同源,通好学堂又是东夏朝廷援建……”
船令不再吭声,肯定被他的假象蒙蔽,认为他是高显人,讳言。
狄阿鸟趁势引这些年轻的先生往里走,笑着招呼:“都黄埔的学生呀?孤,咳,不简单。
可不要被别人的话打击。
去通好学堂也是在为东夏国出力,不过为国出力的方式不同罢了,是不是?欢迎你们。”
为首年龄最大的三十多岁,躬身揖了一记说:“先生说的没错。
我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这一次是回乡述职,顺便带几位黄埔的学子过去。”
狄阿鸟往他身后看了一看,见不全是学生,其中两个是家奴模样,就问:“学堂的规模并不大吧,怎么老派人呢?”
为首的先生叹气说:“先生有所不知。
正如船令大人所说,先生们多数不愿意去,去了也反悔,这一次熊先生给上面打招呼,工分加倍,二年就给五级爵,这才在黄埔又招来些先生,他们竟不知道,现在高显、东夏互通有无,正是有他们,两国才会往来更密切,不再战争相向。”
狄阿鸟点了点头。
那先生又说:“其实我是熊先生的乡党,流落到东夏,得见熊先生才谋来的差事,家眷也被接过去了,待遇还是不错,高显人也对我们抱以好感。
您是高显人吧。”
狄阿鸟笑道:“地地道道。”
钻冰豹子让人挤了挤,找了块位置,众人便坐下,等着船员扛走行礼。
一个生员觉得狄阿鸟有点眼熟,却就是不知道哪里见过,就主动说:“先生是不是到过我们黄埔?怎么看着眼熟呢?”
狄阿鸟承认说:“去过。
应该是去看我的同窗。
你们不知道,在通好学堂之前,高显还有过别的学堂,我在里头读过书,后来有几个同窗去了东夏,在黄埔执教,我时常去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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