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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膝下的安心。
可是爹娘总还是在那里的,那是他生命最坚实的依靠,只要想起爹爹的那句话,举目看到三星,他就不觉得自己是孤苦的。
他从未仔细想过,一个人失去父母会怎样,更不敢将这想象放在自己与花奴身上。
现在这想象被逼到眼前了,没有了爹爹,花奴该怎么办?
两个内侍见少年太子焦灼颤抖地咬着薄薄的下唇,一双白净秀气的手在腰间无意识地抓着,小心地试探问道:“郎君,您找什么?”
李成器急急地问:“我的鱼符呢?我的鱼符到哪里去了?”
圣母神皇武曌下了早朝回到后宫,薛怀义立刻迎上来。
虽然天气溽热,神皇依然如往日一般,身着九破长裙,头戴十二花饰攒成的花冠,只让身后女官打伞遮蔽日光,她微笑着伸出手扶住薛怀义,在林荫葱翠的花径上缓缓前行。
跟随在神皇身后的上官婉儿穿着圆领男装袍服,戴着幞头,柔软的腰肢却如同临水照花,行礼道:“阿师胜常。”
她还来不及换衣,并不能像往日一般用纨扇遮面,薛怀义不脱市井气的目光,肆无忌惮在上官婉儿略无装饰的素净面容上停留片刻,才向神皇笑道:“太后,太子在东宫门口跪了一早晨了,说要见您。
东宫的人不得您的旨意,不敢让他出门儿。”
神皇的脚步微微停了片刻,侧目道:“他怎么了?”
薛怀义笑道:“谁晓得?他手捧着一块玉,问他什么事也不肯说。”
神皇轻轻“啊”
了一声,一丝淡笑浮上她保养光洁的面容:“鱼符……”
她路过一丛茉莉花架,轻轻闭目嗅了一下那沁鼻香气,上官婉儿忙蹑步上前,选了几处正开到好处的茉莉花,小心折下,待要攒成花球给太后簪上。
神皇向一名内侍吩咐道:“去把来俊臣叫来,薛绍的案子审了数日了,怎么还不见他来回报。”
听到这名字,上官婉儿如花瓣样柔嫩的双手轻轻一抖,神皇看在眼中,转身笑道:“把凤奴也叫来吧……咱们的太子长成了,知道动用鱼符了。”
上官婉儿面对神皇的背影怔忡了一刻,随手将绕在指上的茉莉花枝扔下,跟随上去。
李成器被带到上阳宫的仙居殿时,神皇正站在书案前练字,她自少女时起,便每日练字不辍,即便政务忙碌时也如此。
薛怀义本是洛阳街头一个卖杂耍的,斗大的字不认得几筐,也看不懂,只漫然地在她身后为她摇着纨扇,上官婉儿倒是立在一旁看得专注。
李成器除了在元旦之类的大节上,跟随着父亲朝拜祖母,还是头一次这样面对面与祖母相见。
他紧张过度,又兼跪地太久,两腿几乎不听使唤,艰难地往前挪了两步,远远跪下叩首。
神皇不经意抬眼扫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孙儿,见他竟穿着朝服,头上的远游冠垂下两条珠玉璎珞,轻轻摇摆不定,似在恶意地昭示少年心内的怯意。
神皇手上不停,含笑道:“三伏天穿这么多,不热么?把那累赘帽子去了吧!
团儿,给太子看座。”
一名面如春花的宫女含笑拿着一块色泽如玉的竹簟席,下去放在李成器面前,笑道:“郎君,太后赐座呢!”
李成器低着头道:“孙儿……不敢,孙儿想请太后饶恕薛姑夫。”
神皇并不抬眼,揭起刚写的一副字向上官婉儿道:“这幅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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