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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笼。
自己在舅舅病榻前应下的话,太平只当是对父亲的安慰,说过便不再萦怀,他却总有食言负约的愧疚噬咬心肺。
薛绍正自出神,宫内有了脚步声,几个讲官鱼贯出来,他忙避到一旁,学士宋守节却是看见了他,折过来一揖道:“仆今日打了令郎君,还望薛驸马恕罪。”
薛绍一愣,不知儿子闯了什么祸,忙还礼道:“犬子顽劣,还望先生严加训诫。”
宋守节淡淡道:“好说。”
打了一躬后就直起身拂袖而去。
薛崇简一路摇摇晃晃出来,不妨一眼看到父亲,忙道:“别揉了别揉了!
可别跟爹爹说我挨打了,不然爹爹就不带我们打球了!”
李成器只得赶忙直起身子,薛崇简若无其事走了几步,快走到门口时大声欢呼道:“爹爹!
我在这里!”
小跑两步扑入薛绍怀中。
薛绍只做不知,问道:“你今天乖不乖,上课可有讲话捣乱?”
薛崇简连忙道:“没有没有,花奴听爹爹的话,一直乖乖坐着听课,不信你问表哥!”
薛绍抿嘴一笑,又向走过来的李成器恭恭敬敬下拜,口称:“郎君千岁。”
李成器忙扶起他道:“姑夫不必多礼。”
他本来想悄悄嘱托薛绍回家后给花奴擦些化瘀的药,见花奴只管向他眨眼,终是没有开口。
花奴拖着薛绍的手道:“爹爹带我去打球!
你应了我的!
表哥也一起去!”
李成器微微一笑:“我就不去了。”
薛绍心知他是惧怕太后,不敢擅自离宫。
他沉默了一刻,阳光下的少年头戴远游冠,身着紫色公服,腰间玉带还显得有些宽大,纤细的身子似是难支撑起这一身衣裳。
那清秀笑容里略带羞赧惆怅,让薛绍蓦然有种时光流转的错觉,这分明便是弘初立太子的模样。
原来十几年的光阴转过去,宿命却如同含元殿前的日晷,一圈一圈地重复。
薛绍迈上一步,拉起李成器的手,柔声道:“没关系,跟姑夫去玩,太后那里有你姑姑去说。”
他抬起头,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向跟随李成器的内侍命令道:“我带太子殿下去打球,你去取一套缺胯裤褶来。”
薛绍带他们来到宫内乾元殿后的球场,负责球场的宦官忙迎上来,薛绍笑道:“上次我让你做的球杆做好了么?”
那内侍笑道:“早已做好,是按照小郎君的身量做的,请驸马过目。”
一个小内侍捧上来几根短小的球杆,薛绍拿过来凭空挥动几下,点头道:“轻重倒还合宜。”
薛崇简才知父亲早就为自己订做了杆子,大喜道:“给我,给我!”
薛绍笑道:“急什么,爹爹先打一杆给你看。”
内侍牵出一匹高大的红马,与薛绍平日用作坐骑的白马不同,此马通身枣红色,头上装着黄金笼头,马尾短束,背上安金涂琉璃马鞍、蹙金五彩绣打球纹障泥,煞是威风。
薛绍抚摸了一下红马修长的脖颈,换过一根长球杆,翻身上马。
一个小内侍将一颗用彩绢扎成的球放在距离球门两丈外处,快速跑开。
坐下畜生兴奋地踏着蹄子,扑哧扑哧喷着气,显示它是多么渴望奔驰。
薛绍咄一声呵斥,用球杆一击马臀,红马立刻如踏云追月一般向前飞奔,在掠过彩球的那一瞬,薛绍的腰身迅速向右倾侧,球杆划过一道如流星般的轨迹,彩球直飞入球门。
薛崇简大乐,拍着手叫道:“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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