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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月如钩,泻下一天一地的浩漫银辉,夏末的蝉鸣嘶哑却不遗余力,但已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墨汲现在一贯的沉稳有点架不住要崩溃的态势,墨廿雪已经丢了好几日了,幽都的地皮都快掀起来了,却连人影都没找到,最多再过一天,他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阖宫上下阴云覆罩,转眼间婚期将至。
墨廿雪推开竹舍的篱笆门,走入绡绡的房间,她还没睡,靠着南墙捣腾着手里瓶罐,似在等谁。
墨廿雪冲她一阵笔画,绡绡会意,反问道:“你想让给你能说话的药?”
知己难求!
墨廿雪眼睛雪亮,小鸡啄米式点头。
绡绡摇头失笑,“那你是相上我们家小徒弟了?”
“……”
墨廿雪说不出话。
她的脸纠结在一起,有点难看,女儿家的心事隔了一张脸皮也藏不住,绡绡自然洞若观火,她会心一笑,善心地从一摞瓶瓶罐罐里挑出一只扔给她,“吃这个,喝水吞。”
月光照过墨绿的树林,斑斓的叶扶疏交错,她沿着竹桥左转,脚步轻悠,心里却没那么轻,只是想想等下要和他见面,便有种要私奔的罪恶感。
终于看到了他说的那棵桑树,墨廿雪心中一喜,便匆忙奔去,不过脚步才方拿起,粗实的树干后便徐徐走出一道白色的人影,面容清俊,但那双眼睛却有点迷离,甚至魅惑,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喜非喜,似情非情。
墨廿雪像被人打了一棍,她讪讪的不敢动了。
沈阙的手里攥着一只小铲,他走到桑树前对她招手,“过来。”
白衣上浸着一缕清淡的松香,墨廿雪闻着,觉得有点迷醉,此刻,哪怕他要她去打家劫舍,没准她也会答应。
沈阙坐在地上开始挖土,他不说话,墨廿雪也就不好出声。
东西埋得很浅,铲子没挥几下,便露了端倪,外边是层明黄软缎的包袱,他从土里拈着东西一角提出来,笑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在。”
墨廿雪差点就出声问“这是什么”
了。
沈阙把包裹放到地上,却不着急打开。
疏林如画,一片阴翳暧昧地追逐地上的月光,浑不知月移影动。
他静默良久后,终于徐徐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是沈阙。”
什么?墨廿雪一惊。
她神色惶然,他叹息一笑。
这丫头一点也不会伪装,她若真是师父的弟子,怎会不知他的身份,还露出这么惊讶又害怕的表情……
“若再在南幽待几天,也许你自己就会发现,我不是。”
他一语捅破,也揭穿了她的面具,“你是南幽的公主,而我的家国,在北夜。”
他的话信息量太大,墨廿雪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本能地出声:“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公主,一点都不好笑。”
他正色道。
“你怎么看出我是……”
既然被认出来,墨廿雪也不想继续伪装下去,作势要撕脸上的皮,但才摸到一片边角,只是轻轻一扯便肉疼地乱叫。
沈阙刚挖了土,手有点脏,便没有及时制止,“师娘的易容皮要用特质的药粉才能揭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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