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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的衣襟微微敞着,露出一点儿锁骨,面无表情地握着她的兜肚,很自然地递给她。
凤九觉得真是天旋地转,不知是去接好,还是不接好。
正僵持着,月亮门旁的无忧树一阵大动,紧接着出现了连宋君翩翩的身影。
看清他俩的情态,翩翩的身影一下子僵住,半晌,抽着嘴角道:“方才……扇子掉这儿了,我折回来取,多有打扰,改日登门致歉,你们……继续……”
凤九简直要哭了,捂着脸一把抢过兜肚,转身就跳墙跑了,带起的微风拂开了娑罗树上的大片繁花。
连宋继续抽着嘴角,看向东华:“你不去追?”
转瞬又道,“承天台上你遇到的那位美人原来是青丘的凤九?”
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要娶她做帝后,将来可得尊称夜华那小子做姑父……”
东华不紧不慢地理衣襟,闻言,道:“前几日我听说一个传闻,说你对成玉元君有意思?”
连宋收起扇子,道:“这……”
他续道:“我打算过几日收成玉当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连宋:“……”
凤九一向是个不大拘小节的神仙,但这样的性子,偶尔拘了一回小节,这个小节却生出了不小的毛病,会有多么的受伤就可想而知。
同东华的这桩事,凤九伤得十分严重,在团子的庆云殿中足足颓了两日才稍缓过来。
但终归是存了个心结,盼望谁能帮助她解开。
白浅是不行的。
于是,凤九踟蹰地打了个比喻去问团子,道:“倘使你曾经喜欢了一个姑娘,多年后你与这姑娘重逢,”
她想了想,该用个什么来作类比才足够逼真,良久,肃然地道,“结果却让她知道你现在还在穿尿布,你会怎么样?”
团子瞪着她反驳:“我已经不穿尿布很久了!”
凤九严谨地抚慰他:“我是说假如,假如。”
团子想了一会儿,小脸一红,难堪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道:“太丢脸了,这么的丢脸,只有凤九你见着过去的心上人,结果却把兜肚掉在对方面前那样的事才比得上了。”
继续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挣扎地说,“那样的话,一定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啊。”
这之后,微有起色的凤九又连着颓了三四天。
直到第四晚,白浅指派来的仙侍递给凤九一个话,说前几日承天台上排戏的几位歌姬已休整妥帖,夜里将在合璧园开一场巾帼女英雄的新戏,邀她一同去赏,这才将她从愁云惨淡的庆云殿中请出来。
合璧园中,新搭的戏台上,一团女将军穿得花里胡哨,咿咿呀呀哼唱得正热闹。
白浅握着一把白绸扇,侧身靠近凤九,道:“近几日,天上有桩有趣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不晓得你听说没有。”
咳了一声,“当然其实对这个事,我并不是特别的热衷。”
凤九兴致勃勃地端着茶凑上去,顿了顿,有分寸地说:“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不热衷,其实我也不热衷,但,你姑且一讲。”
白浅点了点头,缓缓道:“诚然,我们都不是好八卦他人之人,那么你定是料想不到,从前我们一向认为很是耿介的东华帝君,他原是个不可貌相的,你三百多年前同他断了那趟缘法,我看也是天意维护你,当真断得其所。”
凤九肃然抬头。
白浅剥开一只核桃:“听说,他竟一直在太晨宫里储了位沉鱼落雁似的女仙,还对那女仙荣宠得很。”
凤九放下手中的茶盏,半晌,垂眼道:“如此说,这许多年他未曾出太晨宫,竟是这个因由?”
笑了一笑,“诚然,身旁有佳人陪伴,不出宫大约也感不到什么寂寞。”
白浅将剥了一半的核桃递给她:“你也无须介怀,你终归同他已无甚干系,我将这桩事说来,也不是为使你忧心。”
凤九打起精神,复端起茶杯,道:“也不知被他看上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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