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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许玉荷做久了歌伎,她说话时再婉约柔和,也没有当初做县令千金时那般高贵的气韵,反而有种唱念做打的矫情。
禾衣听了这话脸上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她早已决定要去求一求赵霁云,哪里用得着许玉荷来提醒祈求?
她把手放在许玉荷拉着自已衣摆的手上,想要推开她,可她浑身酸软无力,竟是没能推开她,便又听许玉荷哭哭啼啼说:“二郎当时病后,不想传回家让你担心,硬生生熬着,在书院里装作无事的模样,只到我那儿时才疲惫地躺倒休息。
我让他回了城内请叶老大夫好好瞧瞧,他笑着说,你见了他这模样必会伤心,如此才拖延到这般地步,你一定要为二郎求来灵丹啊!”
周春兰一夜没睡,对着李奎明又哭又打,一大早顶着乌青的眼珠子就又赶来儿子这儿,刚推开门就听到许玉荷那贱人哭哭啼啼的话。
她当即张大了嘴,呜咽着冲进去,像是看仇人一般看着禾衣,眼睛通红地嚷:“我儿……我儿……若不是因着你,怎会耽误治病的工夫!
丧门星,丧门星啊!”
许玉荷依然在哭,小声抽噎着:“大娘,二郎也是不想……”
“你闭嘴!
你也是贱人!”
周春兰抬脚就要踹许玉荷,许玉荷早已预料到一般,身子往旁边一扭躲了过去,周春兰踹了个空,身子踉跄一下,禾衣忙去扶。
“啪!”
周春兰甩手又打了禾衣一巴掌,满腔怒火和怨愤只发泄到禾衣身上,她胸口剧烈起伏着。
李奎明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一个斯文人都额头青筋直冒,上前一把捉住周春兰的手,阻止她这癫狂的发作,道:“禾娘什么都不知,你打她做甚?!
又哪里来的丧门星?两年前若不是禾娘冲喜嫁进来,二郎又当如何?周春兰,你这遇到事就大喊大叫找人发泄的毛病究竟何时改?二郎这般,难道禾娘就不伤心吗?”
周春兰嚎哭着,扑打李奎明:“你个死鬼整日在书院不管儿子,现在还帮着外人!
我命苦,命苦啊!
大儿子没了,小儿子又这般,我命苦啊!
你这死鬼早就嫌我这村妇粗鄙,你去讨别家秀才女儿好了!”
李奎明的脸被她抓了好几道,十分狼狈。
禾衣这两年对公公的印象就是豁达儒雅的文人,说话有礼,对待家中人都很宽和,与婆母是很不一样的人,除此之外,他常年待在书院育人,确实见得少,也就没听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还是为着自已说话,当下鼻子一酸,低头抹了下眼睛。
李奎明铁青着脸,到底要脸面,没有对周春兰刚才这一番话再多说什么,只低声道:“二郎染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了,你要骂就骂我,何苦为难禾娘?”
周春兰听罢就骂李奎明,都是乡下那污糟话,李奎明最后青着脸,捂着她的嘴将她拉了出去,也不管这儿还有个许玉荷了。
“禾娘,照顾好二郎,我与二郎他娘说会儿话。”
禾衣应声。
周春兰却挣扎着不肯走,拉开李奎明的手,又瞪着禾衣,道:“方才我听到了,那什么赵家,你赶紧去赵家给二郎求药!”
还不等她再多说,李奎明就将她拽走。
一旁的许玉荷看着周春兰被拖出去的场景,也是心有余悸,早前知道李齐光他娘是个粗鄙村妇,倒是没太大感觉,如今直面了,才让她暗自庆幸,庆幸她可从没想过进这李家,整日面对那般老虔婆,真是要疯的。
禾衣肿着一张脸,又到床边摸了摸李齐光的脸,依旧是那般冷冰冰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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