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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街上路人少,但这么一辆马车停在城北的这条小巷里依然显得醒目,早晨起来洗漱的街坊听到马儿响鼻的声音探出头来看。
赵霁云却仿若未闻,几步上前,举止翩然坦荡,先对陶禾衣行了一礼,才温柔道:“今早正好办事路过此处,天又下起了雪,便想着顺路捎上嫂夫人。”
陶禾衣方才看到赵霁云的一瞬心中闪过古怪的感觉,可他如此风度坦然,倒显得她多想了。
她相信夫君的友人品格,何况今日还要倚靠他去孙家,故回以一礼后,也不再推诿,点点头,“麻烦赵公子了。”
赵霁云做了个请的动作,陶禾衣上前去,麦黄撑着伞紧紧跟在旁边,只是等禾衣要上马车时,却因着台阶高不便再给她打伞,这时赵霁云自然地举伞遮在了禾衣头顶,他像昨日一样伸出另一只手供她搀扶。
禾衣忍不住看了那只手一眼,再次皱了下眉,却因着马车太高裙子不便,还是垂下眼伸出手指稍稍一搭手腕。
但一触即离。
麦黄还想像昨日那样爬上去,可赵霁云却恰好在此时收了伞,伞正好挡住了麦黄往上爬的动作,麦黄下意识抬头看,却恰好看到赵霁云低头朝她看来一眼,他的眼神平和,可她心里莫名一下生出怯意,没敢继续爬。
赵霁云抬腿上马车,陶禾衣抬眼看过去,他轻轻一笑,在她对面坐下。
麦黄这个时候才爬上马车,紧挨着禾衣坐下,却不敢像昨日一样偷偷打量赵霁云。
马车开始驶动,车内气氛寂静,过了会儿,赵霁云似是好奇般开口:“嫂夫人准备的赔礼可是玉雕?”
除了李齐光外,禾衣从未和男子共乘马车过,不承想昨日和赵霁云坐过一次,今日又坐了,她是有意安静,与他保持距离,可他既开口问了,她自然也会开口:“是玉雕,我家中有一块当传家宝的老玉料,是羊脂白玉,我将其雕琢成了观音。”
赵霁云似乎兴趣颇大,眼眸含笑,如藏有春水三千,温声道:“可否一观?”
陶禾衣没有拒绝,示意麦黄将盒子递给他。
麦黄便捧着木盒,稍稍倾身过去,赵霁云大手一托,便接过木盒,打开盖子,便见一尊温润柔美的羊脂白玉观音静静躺在盒底,观音垂着眉眼,五官绝丽,裙摆飘逸脱俗,似要乘风欲去,她手执净瓶,瓶中柳枝亦如被春风吹拂。
饶是赵霁云这般出身,也少见这样质地的羊脂白玉,如少女柔美的肌肤,透着温意,再看那观音神态,也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他的手指轻轻滑过,他抬头再看禾衣,目似星辰,眼底清晰的赞叹,笑着说:“嫂夫人的雕琢技艺竟是如此绝佳,说是大师不为过。”
别的也没什么,可旁人要是夸禾衣玉雕技艺好,她便忍不住眼睛一弯,愁闷的脸上抿了几分笑,却也不接话,只也朝着那玉雕看去。
赵霁云从盒子里拿出玉观音放在掌心里,指尖轻轻摩挲过观音每一寸,动作缓慢。
陶禾衣知道他出身世家,只当他见识多,此刻是在验查这雕像可有疏漏之处,便也提起心来,可赵霁云把玩过后,只再次笑着叹道:“孙员外定会欢喜嫂夫人这份赔礼。”
说罢,他将观音放回木盒,递回给陶禾衣。
麦黄下意识想接,可她抬头时又见赵公子朝她看了一眼,她莫名没敢伸手去接。
陶禾衣见麦黄不动,自然伸手去接。
木盒放到她掌心的时候,赵霁云的指尖又碰触到了她的掌心,轻轻一点就离去了。
陶禾衣这回没注意到,唇角还翘着接过木盒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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