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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这种汇聚了半个城未出阁闺女的灯会,每年都会碰上一两起纨绔强抢民女的事情,不稀奇,富家千金会戴上面纱,身后有护卫跟随,那些平民出身的水灵闺女就倒霉了,碰上这事儿只能认栽,委屈求全与二世祖春风一度,事后多半会被送回家里,遇上个风流不薄情的,没准儿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若是性格刚烈的,难保玉石俱焚。
老人颤巍巍的朝石桥走去,他已是花甲之年,佝偻着背,走的很慢,但一步步非常坚定。
这般岁数已是高寿,大多都在院子里安享晚年了,毕竟没准哪天清晨就再也醒不来,没谁会来大街上溜达,万一被哪个家世显赫的公子哥策马冲撞了,死也是白死。
老人走到石桥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低声道:“老了,不中用了,就怕走到一半撑不下住了。
老伴啊,这些年没来看你,逢年过节也没给你和儿子烧纸钱,是我不好,我是怕啊,怕来到这里,怕自己又想你们。
当年你弃我而去,陪了儿子,我不怨你,真的。
这些年一个人活着也挺无趣,之所以赖着不死啊,是放不下那份家业。
父亲临死前握着我的手,希望我把黄杏坊发扬光大。
可我没用啊,连个继承家业的儿子都没留下。
老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相中了一个后生,心眼不坏,这些年就只有他愿意听我那些前尘往事了。
他说愿意把黄杏坊的牌匾留着,我觉得靠谱。”
老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站的累了,干脆在石桥栏杆上坐下,继续喃喃自语:“儿啊,这些年在下面有没有听娘的话?呵,都忘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长大了,没准还娶媳妇了呢。
爹怕是都认不出你来啦。”
老人闭上眼,嘴里念了一遍长子、次子、幼子、长女、幼女的名字,从石桥一跃而下。
“哎呦,那老头子跳河了。”
有路人失声惊呼。
“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非得自寻短见?”
“快拿上提竿救人呐,这天寒地冻的,怕是够呛!”
一个青衣老者摆摆手,叹道:“甭救啦,一心求死之人,救了也没用。
姜老头也是命苦的人,死了就死了吧。”
旁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老倌,这话怎么说?”
“那姜老头是黄杏坊的掌柜,我小的时候,黄杏坊在这一片名气挺大,可惜后来衰败了。
姜老头的子女早就死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活了这么久,大概是觉得了无生趣了吧。
要怪就怪他命不好,长子打战打没了,次子年少离家,杳无音讯,剩下的子女也陆陆续续死光了,哝,就死在那条河里。”
老者摇摇头,叹息着走了。
石桥上围了不少路人,扶着栏杆低头张望,指指点点,河面涟漪阵阵,老人落水后没有挣扎,也没有求救,大家都在猜测也许是被河底暗流卷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迟来一步的少年,呆呆站在石桥边,这个自诩心如铁石,千锤百炼的少年,嘴唇颤抖,喃喃说了四个字:“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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