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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来,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
雨棚搭好后,果真是落了雨。
暗沉天幕乌云滚滚,硕大雨珠如倾盆之势而来,刚过申时,桃漾就撑伞回了韶院。
她刚一走进,杏枝就面色极为沉重的往桓馥屋内望了眼,对桃漾道:“姑娘,桓二夫人——刚走。”
桃漾握在伞柄的指节蜷紧,压在心底的不安终是来了。
默上片刻,她应了杏枝一声,朝桓馥屋内走过去。
刚过午后桓二夫人就来了韶院,与桓馥说起了退亲之事,对于此,桓馥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似乎这一日的到来是早晚的事。
桓馥近来身子不大好,也是因着她三番两次的与桓二夫人说起桃漾和桓恒的亲事,桓二夫人都避而不谈,这态度再是明显不过了。
不过,桓二夫人想要退亲,哪有那么容易?
这事是桓馥的母亲桓老夫人亲自应下的,是以,桓二夫人和桓馥在屋内待了一刻钟的时辰,话都说的坚决,却是也没个结果。
桃漾进来屋内后,见桓馥正倚在矮榻上闭目休憩,也未多言,只上前去侍奉着给桓馥捏肩。
玉园内。
暴雨如注,桓二夫人站在屋门前,看着跪在青石板地上的桓恒,恨的咬牙:“亲事我已与你姑母言明,已然是退下,你就算是跪死在这里,也没用!”
桓二夫人说了这句话后,回身进屋,砰的一声把屋门给合上。
今儿一早桓恒自鹿鸣山中回来后就跪在了这里,苦苦哀求他母亲,可就算是谢夫人邀了他母亲闲话一番,终究是无果,他母亲还是去了韶院。
此时桓恒神情颓丧,眼圈泛红,听到他母亲决绝的话后,眼神愈发坚定,身板直直的跪在风雨中。
桓恒见惯了士族中那些面和心冷的夫妻,不过都是政治联姻,为了两族利益,他不愿过那样的日子,他心中也并无宏大志向,只愿和心爱之人相守,若连这个愿望都争取不来,他日后只会比那些为了联姻而成婚之人更为痛苦。
夜色逐渐昏暗,暴雨依旧如泻,四周静谧,只有蝉鸣。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直至东山泛红,露出第一缕日光。
桃漾晨起起身后,才知桓恒昨夜在院中冒雨跪了一夜,她不觉间咬紧唇,抬眸朝玉园的方向望过去,随后快步往桓馥屋中走。
桓馥闻此,命人带了补品往玉园送过去。
“恒儿倒是对你痴心,也不知他跪了这一夜,你舅母如今是何态度。”
桓馥虽是皱眉,却也明白,身为人母,哪有狠心看孩子如此的,桓恒在院中跪了一夜,他母亲又岂会安枕。
这亲事是要成了。
骤雨已停,空气如洗。
府中处处可见青绿盛景,这一夜里,不止是桓恒凄惨跪在暴雨中,那日替谢沅在古亭中等候桃漾的男子同样也跪了一整夜,只不过,他是跪在鹿鸣山中。
昨日一早,他就收到了来自安陵的书信,信上说他刚任职的安陵仓管一职,因他失责而致使库房损失,要革了他的职,书信的末尾,这人还给他提醒了句,此事求人或有一线转机。
他午后的时候就来了鹿鸣山。
只是,谢怀砚并不见他。
他一直跪至天明,身影摇摇欲坠,就要一头栽过去时,空渊出来与他说了句话:“珉公子做了何事,心中自然是清楚,去老夫人跟前说明白,我家公子自不会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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