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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烫麻了,我也丝毫感觉不到。
太宰治像是被我这样的劲儿惊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我的袖子,却很快又转回头去,什么也没说。
我这才察觉到整只袖子几乎都被鲜血浸透了,方才那种好不容易才淡去一点的沉甸甸的东西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抑制住将脸扎进雪地里的冲动,问他:你来这干什么?
太宰治摇了摇头,说:敦君说你今天晚上没去换药,让我来看看。
手上的血不是你的吧……怎么回事?
我一贯是不会和任何人诉说的,但也许今天的风太大了。
我说:送一个小姑娘回家了。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回家”
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想是不言而喻的。
太宰治垂着眼没接话,像是没听到。
我把手指整个插进雪地里又拔出来,看着那里留下的深深的孔洞,突然觉得很疲倦。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说一遍,但是想到本来也没有打算收到什么安慰之类干巴巴的东西,也就作罢,打算站起来拍拍雪,离开这里。
送回家……也好。
太宰治突然这样说。
中原,你明明其实很在意吧。
为什么要装作这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只看见他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津轻”
,然后向后仰,躺在了雪地上。
他正闭着眼,脸上和昨天我们见面时相比多了一点伤痕,也更苍白一点。
此时此刻我突然不想走了——或许是突然感觉他会给我一个答案,我重新坐了回去,转头看向他。
你觉得呢?我问。
只有你自己知道吧?我给不了你回答。
他叹气。
中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并不比你高明多少。
我垂下眼。
很久,才叹得出一口气。
……津轻是你的故乡吗?我选择说些别的。
嗯,这次他终于很轻快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慢慢整理掌心缠着的绷带,我瞥见了一抹血色,因已经干涸而显出浓重的褐。
他继续说着:……一个很美的地方,稻田、集市,还有清澈的小溪。
我和我弟弟总喜欢去那里捉鱼。
不过捉上来的鱼没什么肉,又多刺,并不好吃。
但是你应该能理解吧,小时候总是有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但总让人记很久。
我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玩的叶笛。
一片柳叶,光听个声,什么曲子也吹不出来——但我莫名地感到了一点久违的温暖,于是蜷起身子,将脸靠在膝盖上面,问他,那家里人给你寄过信吗?
……以前经常寄,太宰治顿了顿,眉眼低垂着,看着地上已经被风雪侵蚀、变得模模糊糊的两个字,语气很淡,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出了一些事……最后寄来的那封信我还好好收着呢,太宰治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轻轻展开,向我展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已经有点破损,还沾了点血,上面有一个孩子,抱着一只小猫,正开心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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