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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们心死……
作为混迹太学三年却只学到《中庸》的一群所谓“国之栋梁”
、“有识之士”
,在方儒的煎炒煮炸之下,早已成了秋后的蚂蚱。
谁敢忤逆他?连公主也没那个胆子犯上作乱、欺师灭祖啊……
这里听了消息以后仍能镇定自若的,也就温如初等寥寥数人了。
下课后有约莫一炷香的休息时间。
墨廿雪去外边出恭,回来的时候,绕过一处曲折雕花的红廊,突然看到了一丛开得密密匝匝的杏花抱枝。
这时候早已过了花期,也不知道是谁有如此本事,竟然能让它开在四月,还如此开得如此温婉多情。
这算是今日的意外之喜,她拨开几束碧绿的掩映着的枝,往绿丛深处趟了过去。
没走几步,陡然视线敞亮,进入了一个空旷地段。
百绿的包围层中,正是一株开得绵密繁盛如云霞般的晚杏树,摇花坠雨,纷乱一个粉红如雪的世间。
她屏住呼吸一般,轻手轻脚地走进花海。
那尽头,她不期然撞见一人,脚步便生生一顿。
不远处,雪衣锦缎的男子悄然立于一树烟光之中,笑容清浅温柔,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骨节分明的手轻捻着头顶狭长的花枝。
浅粉的杏花自墨玉般的青丝发间穿插缭绕,他长身玉立,衣带当风,容颜俊美倾世。
落花落,落花纷漠漠。
这是墨廿雪不曾见过的沈阙。
她的印象之中,沈阙应该吊着他的眉毛坏笑两下,或者又自恋又做作地佯装忸怩,再或者,他应该面对冰冷暗箭惊慌失度。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
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像是无奈,像是感伤,像是一种不能挽回的惋惜,而他不能挽回的,仿佛是世间最极致的繁华,最梦幻的绚丽,最绝美的风流。
墨廿雪突然清咳了一声,“咳咳。”
沈阙身形僵住,好半晌,他才转过身,笑意昭昭地道:“原来是公主,我还当是谁大胆坏了本公子赏花的兴致。
公主,要是你这会不来,可真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墨廿雪喜欢看戏,她负着手踱了上去,勾着唇道:“沈二,你这人真有意思,说起来,跟你在一起玩,还真不那么寂寞。
你说,又要去哪儿玩?”
“今日下学,公主只怕要随我出去城外走一趟。”
沈阙信手摘下一朵杏花,拈于手中闻香。
这嗅花的动作一点都不风雅,墨廿雪承认她方才是看走了眼了,不过听沈阙这么一说,她吊着嗓子惊疑道:“哦?沈二公子你真是胆大包天,昨晚才随本公主一道碧玉河遇险,今日还敢随意外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怎么便冲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一拳远。
视线相撞,他眼如幽潭,她不能直视,呼吸也微微凌乱。
墨廿雪有点不自然地撇过头,沈阙细声问:“那么,公主敢不敢?”
沉默的轻风将杏花拂下,她的玉搔头上坠了两片粉红,她突然展颜而笑,“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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