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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军
勒内的妈死了。
时间,就在十天以前,可勒内却没有半分感觉,因为独属于他的母爱,早已不见。
他满身的鞭痕与缺了一个角的耳朵,便是证明。
将清晨的冷水泼在脸上,勒内抠掉了眼角的眼屎,用手帕擦乾净脸。
提着木桶,他抬起头,看向灰云密布的天空。
几只哨鸫正低低在灰青的山间穿行,发出如口哨一般尖锐的叫声。
自从薯根净化法被发明之后,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天的时间。
原先瓢泼的雨,是一天比一天小,甚至于昨天整整一天都不再下雨。
不过勒内听村子里的老农们说,现在还只是暂时的情况,快则一两天,慢则天,会有一场大暴雨。
这暴雨来去匆匆,只有它下完,漫长的雨季才会结束,秋日的晴空才会到来。
等下山的时候,还来得及将田地改种速熟的大麦,到11月末便能攒一些过冬的口粮。
将木桶里的水倒掉,勒内直起身,望向了山下。
当洪水渐渐退去,原先的红磨坊村终于露出了影子。
与千河谷大多数的村庄相同,红磨坊村同样依附于河流,生长在河谷。
但红磨坊村村民的河并不是贯穿千河谷的瑙安河,而是它的一条支流,蜂蜜河。
在长条形的洼地中,沿着蜂蜜河,红磨坊村同样是长条形。
流水中的水车倾倒着,被飞舞的蚊蝇包裹。
在靠近圣杯山地势稍高的地方,在那高高的方白石围墙后面,便是巴奈特的乡村别墅。
靛蓝琉璃瓦屋顶上的屮字架被风吹落,倒挂在檐边,随着浊风在摇晃,积水顺着屮字架一滴滴地落下。
而在别墅下边,歪七扭八的,则是七八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篱笆用方白石的边角料和黑荆棘砌成,兽栏被冲倒,压在了石磨上。
在这些小院边上,则是谷仓丶车房和马厩。
大路边则随处可以见到木桩和锯坑,原先的乾草堆则被洪水卷走,只剩下一块颜色不一样的痕迹。
再向西看去,蜂蜜河岸边是一条条长条形的份地,它们被爬着藤蔓与麻绳的栅栏围起。
田间道路中,还有几棵老旧的橡树和断壁残垣的茅舍,那便是公簿农们居住的地方。
土黄色的米果秆子蔫蔫地在水中漂浮,与污泥丶石块还有树枝交缠在一起。
勒内眯起了眼睛,被米果秆裹缠的物体中,甚至还有两具尸体。
一具是人的,另一具则看不清,好像是牛马的,或者也是人的。
弯弯曲曲的蜂蜜河蜿蜒向西,在那高高的山头背后,便是树篱乡教堂。
那里的教堂每七天会召开一次安日学校,无偿地教授所有信徒文字与算术。
当然,要学写字与算术肯定是要纸笔的,而教堂外有一家指定的纸笔铺子。
司铎神甫杜尔达弗说这是因为那间铺子靠近教堂,所以沾染了圣洁的气息,这才有资格承载圣洁的知识。
和老板是他情人的侄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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