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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阁深谙南山脾性。
他清楚凤娘于她已是不可分离的亲人,眼下亲人因她而受尽折磨,她自然不会好受。
于是固执如她,也定会不顾一切要将凤娘救出来。
她虽在为人处世上还算有点小聪明,但一旦被戳软肋,她便成了无头苍蝇,只会四处乱撞。
沈凤阁自然是担心她这固执会引火烧身,反而引来更大的麻烦。
南山身份一旦暴露对她而言绝非好事,对他沈凤阁更是毫无益处。
若裴良春由此得知南山与自己有所牵扯,那必然是给裴良春更大的把柄。
如今御史台看着似乎上下安谐各司其职,但内里权势斗争也丝毫不少。
整日里嘻嘻哈哈不干正事的曹中丞将裴良春提上来,本就是要将贪欲无限的裴良春驯养成吃人的黑心妖怪。
如今裴良春已养得很是嚣张,成了御史台中一颗非常得力的棋子,可他时时张着血盆大口,好像随时会往上咬一口。
沈凤阁并不想被这样一只走狗咬到,自然不会留任何机会给裴良春。
沈凤阁在客舍门口站了一会儿,完全不理会南山在门后面嘀嘀咕咕的请求,只留了一句“你好好睡觉”
便弃她而去。
他说有人会替南山操心一点也不假,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因为知道裴渠今日冒雨去了一趟大理寺,而裴渠与徐妙文的谈话内容,也自然有人告诉他。
裴渠要为这件事出头,这是个危险信号,意味着裴渠对南山已有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至于原因,难道是裴渠已猜到了南山的身份?沈凤阁眉眼依旧冷冰冰,他从来都风平浪静的脸上几乎不会有旁的小表情。
天色愈发暗,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
屋内的南山四下看看,发觉自己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沈凤阁实在太了解她的本事,安排的客舍连个可以逃脱的窗户都没有,实在歹毒非常。
南山睡一觉醒来已平静许多,她这会儿发着烧,盘腿坐在门口对着一堵门整理思路,可怎样都觉得脑中只剩了一团糨糊。
她上身往前倾,额头抵靠在门上,无端想起很多莫名其妙的往事,她想抬手揉一揉脸,可没什么力气,也就作罢。
——*——*——*——*——
外面的雨没有停顿的意思,坊间道路变得十分泥泞,有马车狂奔而过,便是溅起一片泥水。
走在街上的万年县当差吏卒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跑这么快要死啊,随后收了伞匆匆回到县廨,看看公房窗子里漏出来的灯光,又瞥一眼当值同僚,问道:“咦?今日裴明府还没走?”
“裴明府与裴少府杠上啦。”
“杠上不走了?杠什么呢?”
“谁知道?裴明府看裴少府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
裴渠这时正坐在公房内与裴光本对峙。
裴光本只听他说了一句“叔公上回说御史台有人是真的吗”
就让他闭了嘴。
“我的人脉你不要乱打主意,我不会借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用的。”
哼臭小子。
“那晚辈请教叔公,若有人犯偷盗之罪,要如何审理?”
裴光本瞄瞄他,心道这臭小子在挖什么坑给他跳呢?故意的罢?
他答:“自要有被盗者书状呈上,受理后再由吏卒前去将疑犯追摄到案,两造当庭对质,以物证、证人、口供为据来判。”
“那若是既无书状,又无两造当庭对质呢?”
“若事发突然,书状也不是不可以后补,无两造当庭对质却有些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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