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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多少钱?”
张瑾的嗓音像他这个人一样虚弱,送到周若安耳边时几乎消了音。
“不要钱。”
周若安偏转身子,用遥控器打开了放在客厅的电视,一边翻台一边说,“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虽然互相看不上,但也不至于让你带着遗憾走。”
张瑾费力地翻过身,撑起身体半靠在床上,拿起放在床头的粥碗:“我喜欢丰满一点的。”
“行。”
周若安依旧侧身,视线落在电视上,还在翻台,“买墓地把钱花光了吧?你死后我给你风光大葬,逢年过节给你烧点纸钱,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给我托梦,但别用你现在这张脸,慎得慌。”
送到唇边的粥碗又被慢慢放下,张瑾眼底一片郁郁沉沉:“周若安,你没这么好心,你想要什么?”
电视画面终于停在了赵忠祥的声音中:鬣狗犹如一阵风似地冲向尸体残骸,它们为了这个机会已经等待了一天,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银色的硬币被高高抛起,周若安双掌一扣,又慢慢掀开上面那只手。
反面,不吉。
沉默了片刻,他看向张瑾:“我要你的身份,周家沦落在外私生子的身份。”
粥碗被砸在黑色的水泥地面上,张瑾像一束干枯的荆棘,虽然已无生命迹象,却依旧有刺。
“没开玩笑?”
“不是玩笑。”
“从小到大,你一直妒忌我是不是?”
周若安站起身,缓缓走入张瑾的房间:“妒忌你什么?你始乱终弃的父亲?为了自己幸福抛弃你的母亲?还是你见不得人私生子的身份?”
脚尖贴上床沿,周若安蹲下来仰视张瑾,“对,从小到大我都在妒忌你,妒忌你那个自私自利却偷偷跑来看你的妈,妒忌你虽然不认却摆在那里的爸,也妒忌你不屑一顾的周家小少爷的身份。”
枯槁一般的手猛然抓住周若安的领口:“可你健康、强壮、英俊!”
周若安踉跄了一下,扶正身体他轻轻一笑:“所以张瑾,你也一直在妒忌我。”
他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壶,拔开塞子,在粥碗里倒了一点热水,“我们互相妒忌扯平了。”
用勺子将凝固的粥与热水搅散,他舀了一口送到张瑾面前,“可你马上就要死了,身份借给我用用又何妨?”
张瑾一把推开勺子:“让你去享受荣华富贵?而我在冰冷的地下躺着,周若安你做梦。”
粥碗被轻轻一放,周若安站起了身,扫了扫身上粘着的米粒,转身向房间外走去:“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反正你没几天活头了,我不急,等你死。”
身后的声音像烈风一样呼啸而至:“周若安,老丁太高看你了,他说你只要摸到梯子就能通天,可我现在觉得他看走了眼,你以为就算我死了,你就能冒充我?先不说周家人是不是傻子?张羽婷那关你就过不去,她虽然自私,但绝不会让别人冒充她的儿子。”
“她死了。”
“什么?”
卧室与客厅的交界处半明半暗,周若安在这里转身,身体只有一半浸在光里。
他看向张瑾:“你妈死了,死在了你爸公司的门口。”
张瑾的床头有一个小闹钟,每天都会定时响几次,将虚弱的张瑾从混沌的深梦中拉出来。
有大半年,张瑾都在用这个方法告诉自己还活着,还能伸手将那扰人的声音拍停。
蓦地,铃音大作。
闹钟的夜灯不断闪烁,衬得张瑾那张脸更像厉鬼。
远远传来了狗叫声,接着便吠成了一团,张瑾那条似乎只剩了骨头的手臂,伸出来,拍停了闹钟。
“我不信,你在骗我。”
周若安在门口站了半晌,翻出手机又走回床边,将一张照片送到了张瑾面前:“她听说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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