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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扬在宫里听说过,朱元璋有十六个女儿,临安公主居首,宁国公主次之,早年嫁给了功臣之子,看来就是这位梅殷。
道清又指那个太监:“这位冯公公,乃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圣上派他来宣旨,可是好大的面子。”
冯太监摆一摆手,仍是捧着茶杯,正眼也不瞧向这边。
道清碰了个软钉子,干笑两声,转向乐之扬:“这位道灵师弟,乃是老神仙新收的童儿,老神仙饮食起居,全由他一手操办。”
冯太监应声搁下茶杯,转眼看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梅殷也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老神仙的侍童,无怪神清气朗、俊秀不凡。”
乐之扬笑道:“驸马爷谬赞了,道灵无知之辈,愧对老神仙的法眼。”
梅殷见他神气自若,不卑不亢,没有一丝一毫的奴仆之气,心中暗暗惊讶,笑着说:“哪里话?老神仙看人一向不差,你是道字辈,也算是燕王、宁王的同辈,少年得志,足见风流。”
冯太监也站起身来,换了一张面孔,笑嘻嘻说道:“失敬失敬,足下原来是老神仙身边的仙童。
我奉圣上口谕,同梅驸马一起来接老神仙入宫。
听观主说,老神仙贵体违和,不知详情如何?”
席应真一睡难醒,乐之扬也拿不准他何时苏醒,便说:“老神仙确有不适,长年昏睡,潜养精神,至于何时醒来,我也不太清楚。”
冯太监一惊,忙说:“仙童千万通融一下,设法叫醒老神仙。
圣上已经命人设了午宴,只等老神仙入宫。
你也知道,圣上雷厉风行,去早了还罢,去晚了老神仙没事,我们做奴才的可要遭殃了。”
说到这儿,鸡啄米似的打躬作揖。
他前倨后恭,乐之扬只觉好笑。
梅殷也说:“道灵仙长,冯公公说的是,陛下亟会旧友,只怕耽搁不得。”
乐之扬只好说:“好,我去试试。”
进了云房,忽见席应真已然醒了,原来“蜇龙之眠”
并非沉睡,而在半梦半醒之间,精神潜藏,灵觉四延,房中人进出坐起,席应真均有知觉。
他听见机缘的话,计算时辰,猜是宫中有请,故而收功醒转,一见乐之扬便笑:“朱元璋派人来了?”
乐之扬笑道:“道长真是活神仙,来了个冯太监,还有一个宁国驸马。”
“宁国驸马?”
席应真微微皱眉,“他来干什么?”
乐之扬笑道:“我也不知,道长你能走路么?”
席应真叹道:“只怕不能。”
乐之扬出门告知众人,冯太监和梅殷不想席应真病重至此,均是面面相对。
道清唯恐席应真不能进宫,失了帝王之宠,忙说:“小事一桩,贫道马上安排轿子。”
不久叫来一乘八抬大轿,乐之扬扶出席应真与众人见过,梅殷上前一步,扶住老道笑道:“老神仙,子侄梅殷给你请安了。”
席应真笑道,“宁国还好么?”
梅殷忙道:“好,好,改日有暇,她再来拜见。
老神仙贵体违和,晚辈在轿中伺候如何?”
“不用烦劳。”
席应真笑了笑,“有道灵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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