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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晖一抬手,枯瘦的腕骨从袖口露出,上面还带着留置针的淤青。
他慢悠悠地截断周冉明的话:“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咱们一样一样说。”
转头看向周若安,他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你不是周家血脉这件事,没和他们说清楚吗?”
老人脸上没有半分震惊,反倒让在座的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周若安微微低头,他显得有些委屈,那双平日里装着算计的眼中此刻甚至蒙了一层雾气:“叔叔非要给我安个诈骗犯的罪名,爸爸和二哥也……”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两人,看到两人顿时紧张的神色后,才轻声道,“我……百口莫辩。”
闻言,靳晖突然笑了,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周若安十分平整的领口:“小孩子做事总是没有条理。”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无奈,“你解释不清,那就由我这个老头子来帮你解释吧。”
再抬头时,老人眼中的笑意已荡然无存。
他环视众人,声音沉稳而冷硬:“小周确实不是周家的血脉……但他是,我的孙子。”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将会议室炸得鸦雀无声。
有年长的董事受不了连番轰炸,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仰头吞了。
身边另一位头发花白的,一伸手:“给我来两粒。”
周若安也骤然看向靳老爷子,强忍着没让自己惊掉下巴。
他在心中吐槽:这是打哪儿看来的话本故事?编得也太牵强了。
靳晖却沉浸其中,神色甚至显得有些得意。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我这一生亲缘淡薄,膝下也无儿女,年纪大了难免寂寞。”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唏嘘,“前些年,我偶然得知有个远亲,二十几年前丢了个儿子,直到他去世也没能寻回,成了毕生的遗憾。”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帮他找找,没想到”
他抬手指向周若安,指尖在空中微微发颤,“还真被我找到了。”
周若安:“”
这样紧张的局面下,都没挡得住他给蔺逸发信息:以后给老头的电视天线拔了,不许他再看八点档了。
靳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目光转向周景韬时,陡然变得锐利:“景韬,当初是你把小安接回家的,事后我向你要人,你信誓旦旦说会对他好,可现在怎么反倒让孩子受起委屈了?”
被点名的周景韬一脑袋问号。
他张了张嘴,却因理不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不敢反驳靳晖,最终只能僵硬地坐在位置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问你话呢,周副总。”
靳晖加重了语气。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所有人都清楚——靳晖这些年虽然不怎么管公司业务,但盛凯若从根儿上论起,始终都要姓“靳”
。
靳晖能让周家子弟坐享其成,同样也能在一夜之间收回所有。
尤其是对周家三房而言,靳晖想要断他们的生路,简直易如反掌。
周景韬的后背已经湿透。
在靳晖平淡却压迫的目光中,他最终缓缓起身,声音干涩:“靳老说得对我、我刚才糊涂了。”
靳晖慈祥地笑了,像极了一位宽厚的长辈。
他下巴一抬,目光转向角落:“那个孩子你叫什么来着?是小安的二哥吧?”
被点名的周哲浑身一震。
他垂眸沉思片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往日那副温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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