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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又急又恼,“喝酒而已啊,又不是叫你去死!”
“我他妈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是兄弟的,你给我滚远点!”
他说得非常对,季元熙在仗势欺人,但他偏偏忘记了,就在十来分钟前,是谁在仗势欺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施害者的时候笑得比谁都开心,一旦变成受害者了,叫得比谁都响。
季元熙向江海使了一个眼色。
江海会意,铁爪似的手伸过来,抓住邢阳。
包厢里顿时又乱作一团,邢阳又跳又闹,江海抓人,秦佑护人,但又不敢太明显,季元熙则坐着看戏。
差一点,都快忘记了,卫子阳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
他虽然看似乖巧地坐在季元熙身边,其实怒火已经快要把他点燃了,头很痛,被他一拳一拳海扁的痛楚还没有减轻,头也很晕,前前后后大半瓶酒就这么倒进胃里,那股恶心劲说不出口,还有喉咙里和肺里火热的灼烧感,在体内肆意喧嚣。
要不是有徐一鸣在一旁拖拽,要不是季元熙及时赶来,恐怕真的已经被他掐死了吧?他还敢在这里叫嚣?
脸色越来越暗沉,怒火炙烤着他的神经,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大脑。
眼前,邢伯、秦佑和江海几人缠在一起,那动作,就和街头扭打的混混没有太多两样。
刹那间,脑中的弦一断。
卫子阳抓起桌上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向邢阳的脑袋。
咚地一声,不太响,实则惊天动地。
酒瓶可是独一无二的酒吧凶器,更何况这高档酒的酒瓶坚固得就跟锤子似的,所有人都傻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卫子阳笑容灿烂如同暗夜里最明亮的恒星:“不好意思啊,邢少,酒喝多了,手软。”
季元熙的瞳仁倏地收紧,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这短短的几秒,他以为他看到一个压抑许久的宇宙在爆炸,那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近乎疯狂的动作,好像一只被逼到极限的野狗,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撕裂袭击者,如此纯粹,如此真实。
那一刻,是惊心动魄的,有一种黑暗的美,美到了极致,那一刻,他不想移开视线。
眸底暗光闪动,季元熙抿了口酒,不着痕迹地一笑。
今天没白来。
一股血从邢阳头上流下来,狰狞恐怖,他身体晃了一晃,直挺挺摔倒在地。
众人一阵惊呼。
季元熙瞟了一眼,挥了挥手:“拖出去。”
卫子阳觉得,这动作特像古代君王草菅人命,高贵冷艳地对侍卫说:“拉下去斩了。”
可是,也特别地有气势。
江海立即把昏倒的邢阳拖了出去,他的一干兄弟当即撤得一干二净,徐一鸣掂量了一下,也紧跟着出去向老板汇报,包厢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剧烈的心跳尚未恢复平静,卫子阳扶着脑袋,跌坐在沙发上。
季元熙好笑似的看着他:“小乖乖,性子够野的,杀人了,不怕吗?”
这又亲昵又轻佻的称呼,顿时生出暧昧气氛,卫子阳倔强地反问:“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是你杀人,又不是我杀人。”
杀人?卫子阳心中一凌,虽然气愤至极,但手下还是留了点分寸的,最多伤人,绝对杀不了人。
但既然他这么说,当然要顺势而上,那种媚笑又出现在卫子阳脸上:“那季总肯不肯救我?”
不知怎的,愉悦的心情突然就被这个笑脸一扫而光,他虽然笑得漂亮,但是一点都不好看,像什么肮脏的东西搁在了心头,季元熙顿时沉下了脸。
卫子阳当即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丝茫然闪过。
像是受不了他身上的酒气,季元熙把他推远了一些,冷冷道:“给你十分钟,换身干净的衣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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