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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柳湘莲听闻自己被龚三亦看中举荐为山大王,颇为惊异,眉头一皱,思忖着该如何推脱。
贾琮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了,苦笑道:“我早猜柳二哥想是不愿意的,方才说了,试试而已。
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听我说完,可好?”
柳湘莲本想半分内情不听,撇得远远的;听了这话只得道:“罢了,你且说着。”
贾琮思忖了片刻,道:“你也知道,太平镖局的人多半是我爹从前的亲兵及其家中子弟,我们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想造反。
占山为王之事因便在于,早年他们一道打仗的时候,接了我祖父的将令,当过山贼。”
柳湘莲愣了:“荣国公?将令?”
贾琮点点头,慢慢的说:“这个世界,说小很小,说大很大。
其小者,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流言之快如疾风千里,谁家有个不怎么得脸的尴尬事儿,立时能传遍京城——不论是真是假。
其大者,许多在某个圈子里头尽人皆知的事儿,偏偏离了这个圈子,外头的人竟半分不知道。
偏那些事儿并非绝密、没人盯着看着,泄露了也未必能有什么极大的不妥。
蹊跷的是,那么多人,硬生生的就是没人会说出去。
例如南安王爷是兔儿爷那事儿;还有我们那东府的珍大哥哥因为算命道士的几句话,硬逼着毫无过错之儿媳落发出家,都是前者。
这两件早已传到京外去了。”
柳湘莲冷笑一声:“多谢他,多谢那位道士。”
贾琮闻言含笑,接着说:“朝廷国库,说是富有四海,其实从皇子王爷、公侯爵爷到各级大小官吏甚至宫里的太监,没有人不伸手的。
故此圣人其实也很穷很可怜;更可怜的是天下人都以为他很有钱、自己偷取一点子无伤大雅。”
柳湘莲不禁也笑了。
“兵士们打仗是要钱粮的。
没钱谁玩命?没有粮食填饱肚子,打起来岂非输定了?打仗输了是要死人、丢国土的。
军资何等要紧,偏早年我祖父打仗的时候,朝廷时常供给不上军饷甚至军粮,只腆着面皮硬生生拖着。”
柳湘莲脸色一动,大约有几分猜着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没粮却要打仗。
故此我祖父使四叔与我爹扮作大头领与二头领,领着人奔袭到千里之外去当山贼,劫掠富户与过往客商,以取军饷。
劫掠完了之后,那批拖欠许久的军饷便一笔勾销、永不再提了。”
柳湘莲暗抽了一口凉气,瞪着眼盯着贾琮。
“我平日听我爹与各位亲兵叔叔们谈话,仿佛此事稀松平常,想来也不单是我爹他们干过、旁的将军大约也干过。
那还是老圣人在位的时候。
当今圣上比老圣人当年可穷的多。
要说如今在外头的那些将军手下没人打劫,我是不信的。”
他嘿嘿了两声,“故此,你瞧,占山为王,在寻常百姓看来乃是天大的事儿,不到活不下去了都不会干的。
可在当过兵的这些人眼里,就是换件衣裳的事儿。
自然也有与真山大王不同之处,他们只劫财不杀人。
且他们劫掠富户之前也会探听下,寻些为富不仁、或是欺男霸女的土豪劣绅下手,算是替天行道。
前儿是圣人的精兵、昨儿是山贼、今儿是圣人的将军、明儿是水匪、后儿就当上公侯了。”
柳湘莲哪里听过这些?见他说的平平淡淡,显见是真的不能再真了,竟如个泥雕的菩萨一般愣了半日。
待他缓过来了,贾琮又说:“我们选的山寨不远,快马两日足矣。
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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