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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则日记也写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灰心,算了,算了,没希望了,他是真的把我当空气,无视我的存在却又依赖我,因为离开我给他的那些曲子,他的演奏就毫无味道。
但他总在我表现出灰心的时候跑过来安慰,送点花,或香水,每次都这样,毫无新意,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难道只是他音乐上的一个搭档?难道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我需要的不是鲜花和香水,我需要的是他的爱,他的爱!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总说离不开我,昨天我下定决心要回法国,他竟抱着我死活不放手,求我不要走,那么的无助,让我怎么也狠不下心……”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在我的猜测里,耿墨池跟叶莎的婚姻就算不幸福,也应该算完美的,典型的才子佳人,又志同道合,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竟是如此不堪,叶莎在日记里历数耿墨池对她的种种冷漠,同时也讲到了跟祁树杰的相识。
从日记中看,他们是在看心理医生时认识的,因为病症相同自然就有了共同的语言,这一点是我没料到的,我从不知道祁树杰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叶莎说,那个医生姓林,是个男的,在星城很有名,她也是在耿墨池的安排下去见这个医生的,也许耿墨池做梦也没想到,他很偶然的一次安排却彻底毁了他的婚姻,也彻底失去了妻子——
“他是个很有趣的男人,说话总是那么幽默,跟他在一起感觉很轻松……”
叶莎在日记中给予祁树杰很高的评价,对他的欣赏与日俱增,后来竟称赞他是“真正的男人”
。
可能那时候他们已经越轨,两人经常偷偷幽会,地点多在距星城不远的湘北,在日记中叶莎还透露了我不曾知道的祁树杰的内心世界,让我震惊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原来他心里也爱着别的女人,那女人竟是他儿时的妹妹,今天阿杰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我非常震惊,我问他爱不爱自己的妻子,他说也爱,但感觉不一样,他对妻子更多的是一种爱的转移,但年少的那个妹妹对他而言却是整个的精神世界,多少年来他一直被这种感情桎梏,饱受折磨却又无从解脱。
而表面上他又要维持他正常的婚姻,无微不至地照顾妻子,所以为了保持心理平衡他不得不借助于心理医生的安慰,到现在光靠看心理医生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他说心灵的负荷越来越大,还说从未感觉过这么累,很累,很累,有种想彻底解脱的欲望。
我说我也是这样,我也想解脱,我们怎么这么相似啊,这缘分也太奇妙了吧……”
我拿着日记的手开始发抖。
四年婚姻。
他何时表现出过不正常?
即使在他生命最后的那些日子,他也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却没想到在他“正常”
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段畸形的爱恋。
他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的妻子讲呢?如果讲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发生。
对于最后的悲剧,叶莎从一开始就有很不好的预言,她在日记中多次形容她跟祁树杰的关系很危险。
“我觉得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复杂得有点变态,而奇怪的是,我竟离不开他,每跟他见一次面,我都感到他内心的斗争在升级。
我也知道这样长久下去不是个办法,墨池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我肯定会失去他,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而我失去耿墨池却并不代表我能得到祁树杰,他早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不会跟我有结果,我们只是彼此需要彼此安慰。
昨天我跟他见面的时候又提到了这个问题,我说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很奇怪,他也说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感觉很不好……”
其实叶莎已经预感到她跟祁树杰的关系走到了尽头,她在后来的日记中,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写的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说她老是失眠,闭上眼睛是耿墨池,睁开眼睛是祁树杰,这两个男人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人间不像人间,地狱不像地狱……这个时候她流露出来的更多的是对耿墨池的怨恨,说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工作忙演出,根本不理会妻子已经快崩溃的神经。
“我会让他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他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呢?明明我已经告诉他结婚纪念日的日期,可是他偏偏还是忘了,最后只打了个电话道歉,说生日的时候再补偿,还假惺惺地问我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他的生日紧挨在我的生日后面,我反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说什么礼物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是这么问他的,他说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送他什么礼物可以让他刻骨铭心呢?可以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痛悔一生呢?昨天我问阿杰,最贵重的礼物是什么,他告诉我说是生命……难道这就是我要给他的礼物?他收到我的礼物后会醒悟吗?”
这是叶莎的最后一篇日记,之后她就出事了,她的人生如同日记后面空着的白纸,永远成了空白。
我读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我不再恨叶莎了,这个可怜的女人无疑是这场情感劫难中的牺牲品,包括祁树杰,也是把自己整个地牺牲了,也许叶莎不知道,她的情人祁树杰和丈夫耿墨池一直疼爱着的那个妹妹竟是同一个人!
这就是命运的残酷所在。
包括后来我跟耿墨池的相识和相爱,祁树礼的出现,以及其间发生的一切恩怨,其实都是命运的安排。
谁都逃不掉的劫难啊,最后谁能在这场劫难中幸存下来,谁知道呢?
“考儿,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祁树礼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当时我还沉浸在日记带给我的巨大悲痛中没有解脱出来,猛一听到“礼物”
两个字,着实受惊不小,一下就想到了叶莎送给耿墨池最后的也是最昂贵的礼物——生命!
我惊恐万分地望着祁树礼,连连摇头,“我不需要什么礼物,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别送我礼物,千万别送……”
“怎么了?怎么这种表情?”
祁树礼吃惊地扫视着我,担忧地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事吧,刚才还好好的啊,我送你礼物又不是送你炸弹,干吗这么紧张?”
“我宁肯你送我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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