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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5页）

九郎的父族母族都是望族出身，才华过人，未到弱冠年纪便被品议为灼然二品，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你想高嫁入荀氏、做九郎的新妇，是时候投其所好，捡起诗文古籍用功苦读了。”

&esp;&esp;阮朝汐深吸气，把喉咙里即将溢出的哽咽声硬咽了回去。

她站在灯下，强忍着眼眶里蕴满的雾气，仿佛出声落泪便输了，无声无息地对峙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出声，没有落泪。

&esp;&esp;只是舌尖处忽然传来一阵血腥气，嘴唇被她硬生生咬破了，一丝突兀的血迹覆盖住莹润唇色，她抬手抹去了。

&esp;&esp;李奕臣在门后站着，再也无法忍耐，猛地拉开门，提着灯笼就要出去接人。

姜芝踢了他一脚，低声道，“少惹事！

让白蝉去。”

&esp;&esp;李奕臣手一松，姜芝接过他手里的灯笼，递给了白蝉。

&esp;&esp;白蝉提着灯笼，低头走到院门外对峙的两人中间，恭谨福身行礼，把灯笼双手奉给阮朝汐，“天色不早，奴迎十二娘回去休息。”

&esp;&esp;阮朝汐本能地把灯笼接在手里，人却还站在原地不动。

&esp;&esp;荀玄微转开视线，冲白蝉颔首道，“确实不早了，把人接回去，早些歇下罢。”

转身登车离去。

&esp;&esp;车轮滚动声响起，牛车平缓远去，拐了个弯，很快消失在浓黑夜色里。

&esp;&esp;阮朝汐死死盯着远处牛车的目光这时才收回，往下盯住手里提的灯笼。

&esp;&esp;夜色黯淡，眼前蒙上一层薄雾，灯光模糊不清。

&esp;&esp;她迟缓地眨了下眼。

&esp;&esp;白蝉走近身侧，小心翼翼打量她的表情，“十二娘，天色晚了，回去罢……”

&esp;&esp;“你先回。”

阮朝汐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自己走一会儿。”

&esp;&esp;灯光昏黄，她独自提灯走在庭院中。

巨大的梧桐树影落在她身上，遮蔽她前方的路。

&esp;&esp;平静安宁的仲秋庭院里，华裳少女提灯缓行。

多年教养出的平稳举止，隐藏住剧烈动荡的内心。

&esp;&esp;无边无际的郁气从心底汹涌弥漫，升腾到四肢百骸。

内心浮起的疑问挥之不去。

&esp;&esp;凭什么。

&esp;&esp;凭什么如此的冷静笃定，又如此的不容辩驳。

安排好了一切，连一句商量都没有。

&esp;&esp;她在人世间颠沛流离走一遭，阿娘拉扯着年幼的她躲避战乱，带着她从千里之外的司州逃难来豫州。

在豫北大城里冻饿到路都走不稳当，被牙人捧着米粮追在身后哄着劝着，引诱阿娘卖了她。

&esp;&esp;她至今还记得牙人婆子缀在身后不肯走，花言巧语地劝阿娘，“你留不住她的。

这么小小年纪，跟着你受苦，一两日就饿死了，可怜了这幅天生的好相貌。

不如现在把人给老身，老身担保你，好好把小丫头养着，养她到大。

以后少不了她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