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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给我的第一次关于人生的规划,在母后那微颤的手里,我窥探到了其中暗含的冰凉算计。
敏之的死并没有让我遗忘那一刻,我不过是把它藏了起来,不让我的父亲知道。”
太平淡淡说道,“再一次见到皇祖母的时候,我似乎理解了父皇的不悦。
年迈的祖母确实不易出行,这趟行程必是有着我母后的手笔,所以父皇才会那样对我。”
“他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是和母后息息相关的。
他爱我的母亲,所以爱我;他有时也会恨我的母亲,所以他也会冷待我。
但那一次却是我第一次面对父皇笑容下的残忍。”
太平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些许无奈:“他和母后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作为他们的女儿,有时也难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恐怕也真是因为这样,我后来才会选择一份简单的感情,而不是选择像母后那样复杂的人生……”
“不管如何,当时的我是带着要查清真相的目的,陪着祖母去前线的。
但最后,回到长安的时候,即使敏之死的真相确实与母后无关,可我也不能再信誓旦旦地驳斥贤对母后的看法了。
那趟行程让我也动摇了……”
*
太后出行的准备工作持续了半月,半月后,太平乖乖地坐在玄武门前的马车里,透过车帘子,见到了被扶上车的太后。
若说两年前的太后是精神矍铄的,那么如今的长孙太后就只能说是老态龙钟了。
扶着太后上车的李治,全身都散发着沉闷的意味,就是太平都能察觉到自己父皇的不乐意。
李治放心不下长孙太后,他自己身子却又不好,是以,除了太平,旦也被他派来代替自己护送她们出长安。
这实在是一段漫长而无趣的旅程。
比起太平想象中的行程而言,第一次离开长安的旅程伴随着的是辚辚的马车声。
若说开始的几天,太平还有心思时不时掀开车帘去瞧外头的景致,等一连数日都只能看见巍巍的兵甲,以及黄尘漫天的长道,太平的兴致也下去了,整个人怏怏地呆在宽大的马车里,同宫女们玩着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但再多的游戏也经不住每天都玩啊。
于是,被派来保护太平的薛绍就被抓了包。
天知道,每天要琢磨着给太平讲故事的他,心里有多无奈,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等到肚子里的存货被掏空,他只能求助同行的侍卫了。
于是,等到到达前线城池的时候,见到他的人已经时不时拿这事来取笑他了。
就连向来淡薄的旦都有所耳闻,见到往太平那儿去的薛绍,难得的也揶揄了一句:“薛公子辛苦了,今天太平又想听什么故事了?”
薛绍笑着行了礼:“豫王莫要取笑在下了。”
旦背着手,神色严肃了下来,道:“那就说正事,后天太后就会起行,城外三里处是两军协议商定的地方,到时只有皇祖母一人前去,太平会留下。
既然母后选了你,太平的安全就靠你多注意了,千万不可让太平自己乱跑。”
薛绍一愣,想到公主第一次偷溜出去遇见的就是自己,也难怪豫王会这么说了。
他笑了笑,应道:“自然,这本是在下的职责。”
职责?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薛绍的肩:“你是要去找太平吧?正好我也要去,走吧。”
薛绍被他看得满头雾水,总觉得豫王的眼神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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