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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笑吟吟道:“怎的没把哥儿带进来?”
“顽皮得不行,又不懂规矩,只怕进宫来冲撞了贵人。”
顾嫣然对太子妃心情颇是复杂,既觉得同情,想到她对孟瑾的手段又有些心凉,“等他大些,学了规矩,就带他来给娘娘请安。”
太子妃微微一笑:“小孩子么,天真无拘才是性情,必定学会了十种八种的规矩,也就没意思了。
不必这么拘束,回头天暖和了,有机会就带他来。
再过些日子府里的人也都进来了,时常带他进来,表兄弟们也亲近亲近。”
顾嫣然连道不敢。
这话太子妃说得,她可不能去跟太子的儿子攀亲戚。
太子妃笑了笑,目光一掠又在别人席上倒茶的沈碧莹,像是漫不经心地道:“那是寿王府上的侧妃罢?方才瞧见她跟你说话——哦,她姓沈的是不是?说起来,你们也算得表姑嫂?”
顾嫣然心里微微一颤。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觉得她跟沈碧莹说话是有什么对太子不利的举措吧?
“是。
不过臣妇与她素来也没什么来往,她如今在寿王府上不得意,找人诉诉苦罢了。”
“不得意?”
太子妃笑了笑,“可本宫听说,这些日子四弟对她着实不错,不然怎么会带她进宫呢?”
顾嫣然觉得太子妃的一双眼睛,在微微下陷的眼眶里看起来凉凉的,好像冬天冰潭边上的石子,看着不冷,捡起来才觉冰凉。
“她诉了什么苦?”
太子妃笑吟吟地又问了一句。
顾嫣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君臣名份。
“回太子妃的话,沈侧妃说难得见臣妇,有话要对臣妇说,只是她说的话,臣妇听着实在奇怪。
她说……”
既然太子妃要听,那就让她知道好了,省得这样疑三疑四的。
太子妃静静听完了,手支着下颌:“那么,平南侯夫人要去听么?”
“这是内宫,臣妇奉召前来赴宴,岂有随意乱走的道理。”
顾嫣然微微低头,目光只看着自己放在膝头的双手,“臣妇虽年轻,也还知道规矩。”
“可是,本宫倒很想知道她要说什么呢。”
太子妃的眼睛闪着光,上下地打量顾嫣然。
“娘娘是东宫之主,在宫内走动自然无妨。”
顾嫣然仍旧低着头。
太子妃愿意去,尽管去,但她是不会去的。
太子妃没再说话。
片刻之后,吉时已到,外头一片鼓乐之声,景泰公主已经要起轿出宫了。
德妃含着眼泪送别了女儿,转回来宣布宫宴开席。
这是皇家的大喜事,众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都要一迭连声地恭喜德妃,倒也热闹。
酒过三巡,歌舞坊的舞姬鱼贯而入,在殿中歌舞起来。
沈碧莹一直跟在周润身侧,端茶倒水,比周润的侍女都要殷勤。
周润的侍女正伸出筷子替周润挟一粒珍珠荷叶丸子,沈碧莹却端了一碗汤过来,两人手肘一碰,沈碧莹倒稳住了,侍女筷子上的丸子却掉了下去,在周润的膝头一弹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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