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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颐王上门来接人,小戏子悲愤羞怨,不敢见人,只托人带去一封书,说她“琵琶别抱”
了,望他另觅良配。
想也知道颐王是不会信的,闹了许久,闹出个“心上人被自家兄弟别院圈养”
的结果,想不开,寻一处古刹剃度去了,从此散尽三千烦恼,抛撇尘缘,一心向了佛祖,青灯古卷,了此残生。
坊间传闻千般百种千奇百怪,哪种是真哪种是假谁也闹不清楚,所以,哪种说法也别当真,千万别当真,闹鬼这事儿,自然也别当真。
但不论如何,得给个说法呀,不然小工们心里老悬着,不肯好好干活呀。
然后就由廖家老三出头,给了个半遮半掩的说辞,算是辟谣吧,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好好干,主家亏待不了咱们!
一转眼,戏台子初具雏形,其他都差不多了,该轮到藻井了,这可是重头戏,整个戏台子的收音聚响可都靠这东西呢!
按着天子九间,王爷七间的规矩,把藻井先做好,待好日好时再整个楔上去。
楔好了藻井,该廖秋离上了——往藻井上描画样,当然都得描些吉利画,但这里边有规制,不能出圈,但也不能死板,说白了就是在圈圈里描花样,又要新奇又要不逾矩,不好搞啊!
廖秋离此时成了熟手画匠,说得不谦虚一点儿,那是能工巧匠了,描一笔花鸟,啧啧!
跟活的似的,看得人都不舍得转眼珠子!然而这小子有个坏毛病,他干活儿的时候爱哼两句,不哼歌、不哼曲,他专门哼那不三不四的叫卖调子。
啥是叫卖调子呢?就这个——磨剪子嘞!
锵菜刀!
或者这个——驴肉火烧,八个大子儿一个嘞!
又或者是这个——萝卜赛梨,辣了换呐!
还有这个——买咿!蒲帘子儿嘞!
狗窝猫垫儿唻!
最缺德的是这个——卖布唻!
卖黑布唻!
黑布黑过月黑风高哇!
黑得赛过了屎壳郎啊!
黑得气死了张飞!
臭小子哼得满像回事儿,调门该颤悠颤悠,该扯直扯直,经了那花了大功夫的藻井一收音一聚响,再放出来,声儿穿过多少重院落,整个别院听得真真儿的!
素常他唱也就唱了,他爹不管他,然而今儿这地界是谁家的?敢乱哼唱?!
有几个脑袋够这么哼唱的?嗯?
廖世襄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在藻井底下压低了嗓音冲儿子喊:“快打住!”
,刚喊了这么一嗓子,他又不敢喊了,因这藻井收音聚响的效果太厉害,尽管他压低了再压低,那响动仍然挺吓人。
然后他冲儿子打手势,让他下来一趟。
儿子下来了,当爹的把他拽下戏台子,寻个僻静地方好一顿教训:“我说你唱啥不好!
非唱这个!
什么狗窝猫垫!
什么月黑风高!
还是什么屎壳郎、什么什么气死了张飞?!
有点儿吉利的没有啊?”
。
儿子挺无辜的眨了眨眼道:“我这不是试试音儿么?又不是认真找晦气。”
。
爹急死,嘴巴上又狠了点:“试音可以试点儿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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