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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侍女将门打开,正是裴良春迈入堂中。
他一身官袍还未及换,可见回来得很是匆促。
裴良春给袁太师及父亲行了礼,在几案后甫坐下,便听得父亲问道:“方从衙门回来?”
“正是。”
裴良春应了一声,又说:“先前在永乐坊遇见七郎与南媒官,愚便私作主张将南媒官请了过来。
七郎婚事迟迟定不下来,恐怕也不能再拖了。”
他所作所为合情合理,甚至还冠上了“为七弟着想”
的帽子。
可裴良春哪里像是做好事的人?不说南山,就连裴渠也不大信他。
但人已到了,又能如何?裴良春看一眼南山,问道:“听闻这月初南媒官为七郎婚事特意跑了一趟洛阳,不知可有结果?”
“回裴御史的话——”
南山甫开口,却被一旁的裴渠给打断了:“没有结果。”
各个几案之间都隔了距离,南山略侧头看了一眼裴渠,只模糊见他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兄弟二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袁太师在这当口发话:“婚姻乃人生要事,不宜急于求成。”
他万分和蔼地看向裴渠:“云起呐,不用着急,该来的总会来。”
老人精虽没有明着让裴良春不要管弟弟闲事,但一句话便显出了立场。
可他立刻又对裴良春道:“你七弟年纪小不懂你一片苦心,说话是生硬了些,你也勿往心里去。”
转而又对南山道:“配婚令之下,官媒衙门也是终日奔走忙碌,实在辛苦,还望排除万难,尽心尽力才是。”
“喏。”
南山低着头应了一声,心里已勾画出一个奸猾模样的老人精,面上却是如常。
袁太师说完这句,裴晋安又紧接着发话,迅速转移了话题:“今日御史台拘了长孙侍郎?”
裴良春应道:“长孙济收受贿赂、养术士占星,其余罪状还待审讯。”
袁太师捏住一小撮胡子,缓缓应了一声,又看向裴渠:“云起,你如何看?”
本该对朝中事务一无所知的裴渠此时心中却另有盘算。
长孙济被拘,想必不会只是因为收受贿赂、养术士占星这些罪状。
这些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恐怕——
南山这时候脑海里跳出“国玺”
二字来,但立刻又被她压了下去。
渴极了的她悄无声息地拿起案上玉杯偷偷抿了一口酪浆,听得裴渠回道:“晚辈不知。”
好聪明的郎君啊,南山将那口凉凉酪浆咽了下去,紧接着又腹诽了一句——真是好聪明又好狡猾好虚伪的郎君啊。
“他不清楚也属正常。”
裴晋安为小儿子说了话,又遥遥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偷吃的南山,说:“用饭罢。”
于是南山正大光明喝起酪浆来,可她一盏还未喝完,斜对面的裴良春却颇没分寸地开口说:“南媒官与某认识的某个人极像,她亦曾在南媒官坐的位置用过饭。”
他说着看向首席次席上的两个老头子:“太师与父亲可也是这样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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