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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厚爱,做奴才的更要兢兢业业的回报。
他就是万岁爷的一条忠狗,狗最顾家,到死也把万岁爷举在头上。
他仔细观察皇帝的举动,见他搁下了笔,立马捧着海棠盖盅呈上来,谄媚道,“这奶/子里加了酪,上头撒了杏仁片子,主子平素最喜欢的。
暂且随意喝两口,奴才这就叫人排膳,上几样精细的菜,主子再进儿饭。
宫里新入了两个北地厨子,窝头做得也好,要不再上碗米粥,窝头就茄鲞?”
皇帝听得不耐烦,“年纪还没大,越发啰嗦了。
你是老婆子吗?哪来那么多废话!”
所以这养心殿冷清嘛!
皇帝话不多,办实事的人不爱耍嘴皮子功夫。
荣寿往脸上拍了下,“奴才多嘴,奴才就想让主子进得香。”
皇帝横过眼来打量他,他噤住了口,忙缩脖儿传话去了。
手上捧着盅,心里还是放不下。
皇帝扭过身看案上的折子,正看到文华殿大学士举荐官员处,冷不丁一声“天下太平”
传来,声音高而颤,还夹带着一股子不出的凄惨惶骇,真让他心头发凉。
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对他又撞又踩的宫女。
那么大剌剌的,居然配做管带。
神憎鬼恶的角色,好事不干,总是惹人不痛快。
他蹙眉撑在肘垫上,漫不经心的低头喝东西。
喝了几口又听见那阴阳怪气的嗓门,这下子实在没食欲了,顺手就把盏搁在了洋漆描金几上。
荣寿带人搬炕桌往南窗底下铺陈,折返过来躬身道,“主子移驾吧!
奴才知道主子这两天胃口不佳,特吩咐他们挑清淡的上。”
皇帝听那声音渐行渐远,这才下了坐榻移到明窗下。
窗上糊了绡纱,往外看不真切。
他把窗屉子推开一条缝,外面夜色深沉。
天冷了,像暖炉上打了个豁口,寒意丝丝缕缕的蔓延进来。
荣寿在一旁候着,摸不透他要干什么,只听他问,“那丫头入宫几年了?”
他立马转过弯来,“主子是问外头提铃的丫头?她十三岁进的宫,到明年十月满八年,该放出去配人了。”
皇帝阖上窗,举箸挑着菜色进了几口。
荣寿果然让御膳房备了窝头来,大荷叶式翡翠盘边上还摆了一碟酱瓜,他尝了一口,颇有忆当年的意思。
彼时皇父废太子,他是兄弟几个里寄望最厚的,曾被派到陕北督办钱粮。
那个黄沙漫天的地方,住的是窑洞,吃的是锅魁老咸菜。
如今对比那时大不相同,可锦衣玉食外,偶尔也能想起当时的情形,别有一番醇厚的滋味。
他又就着酱瓜喝些粥汤,倒也吃了个八分饱。
撂了筷子起身盥手漱口,想起秋狝的事,问大驾准备得怎么样了。
荣寿乐颠颠道,“奉宸院那头回过内务府,卤簿仪仗早已经置办好了,就等下月初九开拔。
奴才拟了随扈的太监宫女名单,回头送到钟粹宫请主子娘娘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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