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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心（第2页）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东门璇的手，在他的手掌心缓缓写道：【你还活着】

这一刻，东门璇只感觉内心仿佛被无数根细针狠狠刺痛，不由自主地紧紧拽住了老人的手，好似害怕一松手，这一切就会像梦境般消失。

可吴婶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又在他掌心写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东门璇望着愈发苍老的吴婶，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婶笑着拾起扫把，摇了摇头，那微微佝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

东门璇不禁闭上了双眼，原来当年，孙少芳一直是对的。

他轻轻推开栅栏门，走进院子里。

或许是因为吴婶时常打扫，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破败不堪。

东门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们四人在这里度过的点点滴滴，一幅幅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还记得，初到长安时，由于在西域生活已久，他身体多有水土不服。

古侠便常常让吴婶买来羊肉，精心烧制给他吃。

每一次品尝着那熟悉的口味，他就好似回到了西域与阿爹一起生活的那个温暖的家。

东门璇摩挲着槐树斑驳的树皮，缓步踱进西屋，眼前正是那张他与孙少芳一同睡了一年的床榻。

如今，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床榻早已破旧不堪。

他仍清晰地记得，长安冬日的夜晚，是如此寒冷，他为了不冷，就去抢孙少芳的被子，因此与孙少芳大打出手，现在想来，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天真顽皮。

每每输了，他都会戏弄孙少芳，将他的脸上涂满煤灰，可孙少芳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洗好脸后，再用封天剑法痛打他的屁股。

可当有一天东门璇真的因为天冷而生病的时候，孙少芳却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了他身上，自己就那么围着火炉一坐就是一夜。

一想到这些，东门璇不禁心头一暖，微微一笑。

他离开这座小院，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一步步朝着东门家宅走去。

十年的风雨侵蚀，东门家的老宅显得愈发破败不堪，就连门前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也已被人砸得支离破碎。

东门璇站在老宅前，望着那扇裂满缝隙的大门，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悔恨。

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或许他早就该回来，早该回来寻回这本就属于他的过去。

“轰隆”

一声，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在东门璇轻轻一推之下，轰然倒地，再也无法开合。

他踏着残破的台阶，迈入这破旧的家宅，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庭院，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填满了他的内心。

“爹、娘，孩儿不孝。”

这一刻，东门璇只觉得自己有愧于东门家的列祖列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葬在何处。

或许在漫长的岁月里，亲生父母的模样在他的心头，早已不知不觉地被悄然抹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厅堂的中心，望着那空荡荡、挂满蛛网的厅堂，这里曾经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

他“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爹、娘，东门一家的列祖列宗，后人东门璇，回来看你们了。”

泪水夺眶而出，东门璇再也无法抑制，头也重重地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