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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官兵与姜少卿等人赶到时,巷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一具无头尸体,与一颗正在滚动的血淋头颅,一柄断掉的长矛直直地钉在这墙壁之上,可谓是一片狼藉。
姜少卿拧紧眉心缓缓向前,半蹲下身子,右手拿起那颗上一刻还在和他谈笑风生的头颅,至今不忘那出客栈前一字一句的叮嘱,姜少卿吸了口气平定心神,转身走向尸体,将头颅放在尸体上。
这时一些官兵匆匆地搬起尸体,经过姜少卿身旁,莫名察觉到一股骇人的杀意,让人鸡皮疙瘩骤起,毛骨悚然,姜少卿闭上双目:“处理好后,将尸体交与我。”
姜少卿将声音压得低,但却还是被官兵听见,尽管其脸色阴沉得可怕,但还是有些许个官兵没给好脸色,其中一位狠狠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自己的人,我们自然会处理,还不快滚回去,想犯夜禁吗?”
只见姜少卿掏出一枚令牌,沉声道:“违者,杀!”
官兵看着令牌,也不敢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这令牌是什么自然不知道,但上面有着皇帝的御印,就算官差再大,也只能老实听命,敢违抗就只有掉脑袋的份。
随着官兵搬着尸体出去,姜少卿走至上官仪身旁时,她看着这位平日和和气气的男子,如今这副沉默寡言,却又异常压抑的模样,欲言又止,只能是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看着姜少卿飞跃开巷子,踏着檐梁而去。
自己回去的路上,则是一边看着夜色,一边慢慢地走着,想感慨着说些什么,到了嘴角又咽了回去,回到客栈时,姜少卿已是早在厢房内。
一转眼,清晨第一缕阳光已是照进屋内,姜少卿睁开双目,穿上衣物,右手拿起配剑,左手握着被布料包起的物品,便关门出房走出客栈,刚出客栈便见有几个官兵在外面等候,其中一个见到姜少卿,便上前说道:“尸体在这,头颅我已经找人缝上,像验尸房的老仵打听说,此人头颅是被几把利刃刺入,而后急速切割斩下,至于是什么,我等便不知了,还有,此人左右两肋处各种二十根钢针,共四十根已全数取出,我们上头让我交给你。”
说完,那名官兵便从怀内掏出一个被布条包起的盒子,姜少卿接过盒子便说道:“多谢。”
官兵点头转身将黄冈的尸体交与姜少卿便走了,姜少卿也是从马棚牵出自己的马,便带着尸体骑马出城,来到一处青草满地的小山丘上。
姜少卿在此处挖一坑正好将黄冈放入,随后又从马背上拿出被布料包起长条物品,姜少卿解开布料,从中取出一柄带鞘的朴刀,将刀抽出刀身已是断了一截,姜少卿又将其插入鞘内,扔进坑里将其镇平。
而后在那碑前,沉默哀悼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个坟头前的男子,此刻望向远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骑马赶回蜀浊城,来回已过半个时辰,再加上挖坑、埋人、填坑,在办完事后又在那待了许久,少说也得过了一个时辰。
上官仪也是早已起身,正巧姜少卿也刚回到客栈,两人无多交淡,就在客栈里吃了一顿早饭,店小二与老板也是乐开了花,二人吃完饭后,结帐时总是会多付十几个铜钱。
上官仪倒是颇为惊讶,这姜少卿当真是沙场走出来的人物,哪怕自己亲信死去,也不是什么一根筋地嚷嚷报仇,倒是埋了尸体,硬生生压下情绪,想来他应该不止第一次这种经历了吧?虽然碟子死于碟子很正常,他们这两个人,也有可能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死于同行之手,可这黄叔叔,却是死得冤屈,死状也是凄惨无比,可生前也算得上是世上少有的好人了吧……
此时,在楚州西部东南角的王府内,一名青年男子单膝跪在淮齐身后,恭敬地说道:“大人,昨日蜀浊城那边传来密报,说是出现了夏朝碟子,谍报处统领,已有一人被其所杀。”
淮齐闭目养神道:“派人加强戒备搜寻,但不要过于惊动百姓,最好在五日内,让我看到结果。”
“是!”
话音刚落,青年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院中。
蜀浊城东北处的一个庭院,正堂之上,一位老人正盘腿坐在地上,其双手轻放双腿侧膝上,轻闭双目,显得气势非凡,此人正是在黄冈身旁的老人,见其深吸口气,双手随着吸气缓缓向上至胸膛前,又缓缓放下呼了口气,此时老人右手一反,伸出二指,内力引向右手二指,便点向自身肖遥、浊徐、艮穴、刻列、神照……每一下都将体内的毒气逼出,最后一指点向人谣,老人立即咳了一大口黑血出来。
老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这点毒,相比较那毒老怪,实在是差远了,还真的不足以毒死老子我!”
说完,老人用右手的袖口,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坐在一把檀木椅上,从袍内取出一生锈的铁片,这是那晚遇刺时那杆长矛上的铁片老人看了一会儿,便闭上双眼,双手轻揉太阳穴,“嗖”
一声,左右两边各有数十支飞箭向其急射而来,老人只觉得一股寒意向面前刺来,但其却依然无动于衷,堂内两侧各窜出一人,抽刀迎向弩箭,二人动作相似,刀在其二人手上,被耍得只剩刀光与弩箭相撞的声音,五息之后,弩箭被二人尽数弹开。
二人退至老人身旁,老人扔是坐于椅上,院外又是飞来数十颗铁球,二人一望上方的铁球,飞跃而上,刀面一翻,刀刃与铁球相撞的同时,铁球直接炸开,二人皆被轰出数丈远。
此时又有飞箭刺向老人,老人伸手化掌而出,推向刺来的飞箭,飞箭直接被一股强而有力的掌劲轰飞,老人站起身来,面朝院外,突然刺来一箭,老人并开抵挡,那一箭从老人身旁经过刺入柱内二尺,箭羽处还带着一纸帛。
而后便无任何动静,老人将其拆开,上面只有三字,鸿泰寺。
老人将其撕烂扔在一旁,心里暗想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而后便是再次喊道:“吴川,张翰,你们二人各带三十名刀卫,随我出城,击杀贼子!”
“是!”
吴川张翰二人,正是刚才帮老人挡下弩箭的二人。
六十余人全都悄无声息地离开城外,跟着为首的老人,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六十余人行走了四里路,穿过了林间,终是来到一座破旧寺庙,这便是鸿泰寺,至于为什么会荒废,都是因香火钱惨淡,很少有香客进寺上香,占地也不好,楚州是长年的战乱之地,百姓要上绞税钱尚且捉襟见肘,哪里还有多出的钱去添灯进油?
就因如此,鸿泰寺每天都有不少和尚拼了命地嚷嚷还俗,最终只剩下几个寺庙长老和一个方丈,实在无奈,便迁走了主佛,只剩下这座破旧的荒庙,而到了江北的新寺,如今金碧辉煌,与这座早已破败不堪的古寺相比,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了……
老人与六十多人走进寺内,一片空荡,地上堆满了树叶,六十余人走至一片空地,这应该是鸿泰寺之前让僧众打坐练功的地方。
突然一名刀卫脚下的石头缓缓嵌入地下,顿时四方的寺内飞射出各种暗器,刺向这六十几人,六十名刀卫绕成一圈,将三人围在里面,而后便只听到金属相撞声与惨叫声,数息过后,十人被暗器所杀,三人重伤,二十人轻伤,然而却远没有结束。
那些重伤、轻伤的刀卫,像是失去意识一般相互残杀起来,一黑衣男子身背一个丈余木匝,坐在一棵离鸿泰寺不远的高树上,卧在树杆上望向相互残杀的刀卫,哈哈笑道:“竺兀啊竺兀,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敢来,你看看,这迷魂散真好用,我就很喜欢这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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