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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旁支想往上走,路还远得很,根本急不来,太过心急反倒只会让自己失落。
谢周氏又说:“再有,你要记得,在御前当差,没有比忠君更要紧的了。”
谢迟觉得理所当然,正想说自己自然会忠君啊,谢周氏又道:“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在御前可以见得到陛下,便总在数算如何求陛下让你加官进爵。”
他不禁一怔。
谢周氏看着他的神色,轻声叹息:“你只要想,如何把分内之事做到最好便可。
要让陛下觉得你有才能,而不是觉得你野心勃勃。
你做事要踏实,不能耍心眼去想怎么做显得更漂亮。
要朝你认定对的方向去做,不能为迎合你的同僚,昧良心地随波逐流。
没有什么比良心更值钱,奶奶要你行的端做得正。”
谢迟忽而心里空了一刹。
奶奶说出的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
可是在奶奶说之前,他并没有想这么多。
他阅历又尚浅,遇事极有可能欠考虑。
譬如在把事情做实在或做漂亮上,如果不能两全,而后者又更能博得天子欢心,他未必不会头脑一热就这样邀功。
最后一句更是要紧。
御前侍卫虽然看似和正经的官场没什么关系,可朝上有事,侍卫们总免不了会议论一番。
其中许多事情都是要划分阵营的,朝臣、侍卫都是人,是人就难免要从众、容易群情激奋。
但同时,人和人又会想法不一样——这时假若想法不一样的是他,直言说出便难免在激愤之下被推做对立,可如果随意附和或闭口不言,对不住的便是自己的良心。
习惯于如此之后,离庸碌二字也就不远了。
谢迟沉然点头:“孙儿记住了。”
“好,好。
别的……奶奶就不多拘着你了。”
谢周氏笑着,伸手要拿酒壶再与他喝一杯。
容萱眼疾手快,先一步将酒壶端了起来,给她与谢迟分别满上。
祖孙两个一饮而尽,谢迟颔了颔首便要走,容萱及时道:“妾身也敬夫君一杯。”
谢迟看过去,容萱娇俏的面容上笑意吟吟的,让他也不禁一笑:“好。”
容萱再度帮他满上酒,自己也倒满一杯,边举杯边说:“祝爵爷步步高升,仕途平顺!”
她说罢和他碰杯,两只白瓷小杯磕得一响,他们各自一饮而尽。
他们碰杯的同时,叶蝉正专心和汤碗里的竹荪搏斗。
这道杂菌汤可鲜了,好多种鲜滑的菌子一起熬,汤色都熬成浅褐色的了。
里面还有平常不太能吃到的竹荪,虽然这个季节的竹荪都是冻的吧,她也还是热情不减。
结果她刚让青釉帮她盛好汤,谢迟就过来敬酒了。
奶奶是长辈,他和奶奶说话时她闷头吃饭不太合适,眼睛就忍不住地一直盯着汤碗,现下见他和容萱喝酒,她终于可以尝一口竹荪了!
碗里的这根竹荪比较长,她想用汤匙切开,但不太好切。
正变着法地使劲儿,谢迟搁下酒杯就看见了她努力认真的样子。
他挑眉,碰了碰她的肩,叶蝉抬头,他笑说:“我敬夫人一杯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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