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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说,这里终究还是凡俗,这近乎竭泽而渔的方式,百年之后,这片天地,甚至是想要有一位一品大宗师,都是件登天的难事啊……”
余学按了按自己酸痛的手腕,愁云满面地说道:“可你这些年……算了,儒家圣贤的天地立心,生民请命,必然骗不了人……”
谢清突然间有些恍惚,苦笑了一声道:“当你挑起担子来,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有点重了。”
“说实话,我挺后悔的……”
对于这句话,余学其实也有想过,这么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一个在这个人人眼红的位置上,守了这么久,依旧能不改本心的人,他是否打心底为天下苍生计,实在难说。
谢清倒了一杯茶水,甚至都溢满开来,双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用袖袍的领口,轻轻地抹了抹嘴角,轻声地说道:“也罢,确实是我太过强人所难了,扪心自问之下,其实我还是更习惯自己一个人,这些年这么长的路,都自己闷头走过来了,剩下的这些日子,坏不到哪里去。”
余学眼神有些暗淡,嘴唇蠕动刚想开口,谢清却是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微笑着说道:“不必多说了,如此便好……”
谢清袖袍一挥,门檐上的挂铃,在风吹之下,又开始响出声音。
谢清的青衣随风而动,人却是拱手作揖,弯腰拜别。
余学同样是站起身,拱手作揖回了一礼。
上善若水,君子之交。
…………………………………………
林砚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看着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余学,不由得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只能是试探性地问了句:“老先生?”
余学并没有给好脸色,语气平淡地回来句:“在呢。”
林砚皱了皱眉头,自己应该没有哪个地方惹这老头爆火了才对啊?哪怕是刚刚给岑曦更衣擦洗,可毕竟不是你的亲孙女啊,反应用不着这么过激吧?再说了,自己这不也没干什么吗?不让自己来,难不成还让你这个糟老头子来啊?
余学直接跑到林砚的面前,那身形矫健的,哪里像是个老人?哪怕是一个练气士,可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啊。
余学双手搭在林砚的肩膀上,眼镜对视之时,余学的瞳孔就差点放出“亮光”
,搞得林砚下意识地挣脱开来,又跃到了岑曦所在的房间门口,死死地盯着余学,急忙问道:“余老先生,你这是怎么回事?”
余学有些手足无措,笑脸盈盈道:“林砚啊,你赶紧过来让我看看。”
林砚刚擦完的满头汗水,瞬间又布满了额头,这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回了个房,他就失心疯了?
才刚才攀谈开始,就一直没个正形,现如今又这副模样,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筱孺院的第四位君子,那位以大学着世的余学,不该堕落于此啊。
林砚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一股气劲游走了丹田一圈之后,又停留在了掌指之间。
余学身子刚动,林砚变掌为爪,以虎奔之势强袭而上,势头极猛,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余学却是双手交错一翻,一股无形的推力,硬生生地将这一爪的势头化开,与其说是化开,其实给准确的应该是强行“撕”
开。
“哦?有意思,在大宗师和半拉子气运境之间摇摆不定?你小子确实奇怪,不过,这可不是老夫想要看见的东西。”
余学长袖一拍,双手负后道:“还有什么本事,继续使出来吧,莫要保留,尽你所能。”
林砚运气一震,变爪为拳,第一次开始摆出这么一个稳重的拳架。
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气势,开始如骑兵凿阵般排列开来,林砚并没有牵引出岑曦的气机,而是单纯地竭尽自身的气与劲。
余学放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一道道气旋翻涌开来,抬手说道:“就让老夫见识见识,岑家那小子为何选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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