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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表面,谢乙还是毫无忧愁烦恼之色,照样喝酒听戏斗鸡走狗,作写得一手好文章,吹弹得一众好管弦。
原以为是改了,今日竟似乎又旧病复发。
两杯茶被端到二人面前,谢方知这里又跟没了骨头一样坐着。
他随口道:“近日来边关局势改观,眼看着入秋,北域粮草不足,这一仗打不久了。”
“有如一这边过去的那个道士,炼出火药来,一颗出去,打倒一群人。
北域多愚民,都叫神雷。”
说起北域战事,七皇子便心情畅快,被太子压了这许多日,最近才是开始扬眉吐气,“我前日探过父皇口风,要封问道子为国师。”
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谢方知低了眼饮茶。
傅臣则道:“太子在北域战事上的风头虽为殿下所夺,可皇上毕竟还是看重太子殿下,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谢方知听了,却是摇摇头:“还不止如此,太子已将殿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怕不日便会发难。
如今朝中皇上最信任的,也不是我家老头子,更不是侯爷,而是如今魏王殿下。
魏王此人阴险狡诈,心机深重,杀伐更甚,是皇上手中一柄刀……若我没记错,七皇子上一次去净雪庵相见,也险些露了马脚吧?”
“那一回还是借着如一见那姜四姑娘时候去的,不怕他知道。”
七皇子想起那一日,便是脸上一阴,道,“皇叔生性多疑,不过父皇乃是做皇帝的,岂能信得过他?”
傅臣扶着茶杯,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只道:“殿下所言有理。”
到底是哪里有理,他们这边三人都是清楚的。
萧纵到此刻都不曾有个王妃,更无子嗣,真要绝后不成?看萧纵平日作风,也不像是身子出了问题,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至于萧纵已殁了的王妃是怎么死的,怕是萧纵自个儿清楚。
三人揭过这话不提,照旧论北域的事,其后又谈如何笼络朝廷命官。
最后,七皇子忽问道:“鸿胪寺卿一位如今出缺,可管着朝廷科举大事,我没记错的话,鸿胪寺少卿姜源乃是如一未来岳父。”
“殿下的意思是……”
傅臣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萧祁笑了笑:“姜家老太爷也是阁老,在父皇跟前颇说得上话,不过他是太子太傅,是太子老师。
我想着,姜老爷子这里下不去手,不如……”
拉拢傅臣岳父大人一家,这才是最简单的法子。
傅臣只道:“兹事体大,况得不得成还两说,容后再议吧。”
说完,再饮一口茶,而茶已见底。
三个人基本谈完了最近的事,未免使人怀疑,便先后准备离开。
萧祁与傅臣本就在一块儿,这个时候也不怕人说,索性一起出去,谢方知是独来的,所以暂留。
更何况,屋子里还有个棘手人物。
傅臣与七皇子一道出来,走时候顺手扶了一把门框,收回手来,走到廊下之时,便一碾自己指腹,轻嗅一下,回头望去。
禅房中谢方知将茶碗收起来,并不曾注意到他的注视。
傅臣方才举动落入萧祁眼底,自然引得他起疑,由是问道:“像是女儿香?”
不是女儿香,是伽罗香。
不久前才闻过的味道,纵使傅臣不爱香,也不会忘记。
念及当日在万和斋,谢乙闻香时候一举一动,傅臣的心微微一沉,暂不去断是否巧合,面上却笑:“怕是。”
于是萧祁大笑,揶揄道:“这禅房里也就有尼姑吧?没想到,谢乙也好这一口。”
也?
傅臣留心了这个词,回头却见萧祁面带讽刺,不好多问,便与萧祁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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