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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只沉吟片刻,随即挥毫泼墨。
他当初乃是翰林,此后又为都察院的御史,接着又升任右都御史,文采自是斐然,而且深谙如何用笔杆子鼓动人心,只须臾功夫,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便写了出来。
他先给邓演之看,邓演之看过之后,赞不绝口:“王公的笔墨,实是了不起,且这一席话,也是警世之言,王公拳拳爱民、护民的苦心,便都跃然于纸上了,倘若百姓们知道王公的苦心,只怕要肝脑涂地了。”
王文君泰然道:“这奏疏,也不是写给百姓看的,而是要让人知道,这沿岸数省的局势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局面,若是再战下去,只怕亡国之祸,就在眼前,海贼凶残,这沿岸数省本是富庶之地,若再不停战,再不议和,便是赤地千里,生灵涂炭,好了,休要多言,立即发出奏报吧。
老夫……”
他顿了顿,又道:“那个什么伯爵,就是海贼的首领,还在城中安置吧?”
“是的,这些日子,他倒显得轻松,每日都在城中游玩。”
“哼。”
王文君冷哼一声,有些不悦,自己焦灼的要死,对方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要知道,本来这个人身份就敏感,却还在镇江城中闲逛,一切惬意自在的样子。
想了想,王文君道:“天黑之后,请他来此,有些事,还需要再议一议,我猜测这份奏疏送上去之后,朝廷多半要准许议和了,到时少不得要将这什么豪斯的,送去京城,有些事通通气才好,免得到时候对不上号。”
邓演之听罢,忙点头:“学生送出了奏疏,这便去办。”
……
巨船一路顺江而上。
张静一自己都不知道,这巨船出现在江中的时候,其实早已引发了两岸的恐慌。
不少的军民百姓,以为海贼竟入了江,想到谣传的各种海贼凶残之举,竟是吓得不少人逃亡。
当然,逃亡的主要是富户,他们携家带口,命人将财产押上车马,只希望奔着南京方向去。
当日,舰船终于在镇江西津渡停泊下。
这里是镇江城西云台山麓,距离镇江城并不远,此地距离镇江,不过七八里的距离。
大船不能靠岸,只能停泊在江心的位置。
于是,许多人纷纷放下了登陆的小舟。
先是一队人马登岸,此后才有人扈从着张静一登岸了西津渡。
这西津渡里,原先很热闹,如今人却稀疏了不少,原来是许多人逃了。
因为这里是要害之地,本是一个千户带着数百人在此镇守。
这千户见突然来了大船,以为是海贼,他是知道海贼凶残的,无数人因被海贼袭击而殉国,这个时候,他早已吓得脸色惨然,以为这个时候,自己的死期要到了。
却还是硬着头皮,领着一队亲卫和人马,将人集结好,摆开了阵势。
一面让人去报信求救,一面却只好叫大家别怕,挡住了海贼,就有婆娘,少不得赏赐钱粮之类的话。
可等到有人率先过来,单骑进入了他们的军镇。
对面的人,穿着锦衣鱼服,一个腰牌在他面前一晃:“辽东郡王、左都督、辽东总兵官至,尔等还不速速迎接。”
这千户先是不信,可见对方正眼都不看自己的样子,却一下子信了。
对,就是这个味,锦衣卫都是这样的,这等神态,其他人学不来。
于是,差点要喜极而泣了,连忙激动地道:“是,是,卑下这便去迎接。”
匆匆骑马,至渡口的栈桥,果然这个时候,张静一披着一件大衣,在众人的扈从之下徐徐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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