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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
雨后的空气十分美好,微微的湿气中混着泥土和草根的香味,清远的荷花香也融在其中。
篱笆上蜿蜒攀爬的藤蔓上的叶片,还坠着亮晶晶的似水晶一样的水珠,沿着脉络缓缓下滑,下滑,那叶子也不堪其重的低垂,低垂,一直低到某一个角度,那滴水珠蓦然脱离叶脉的轨迹,打进泥土里,发出低低的沉闷的一声;叶子边上,则是一朵初盛的牵牛,从花瓣的边缘开始变浅,直到中心纯纯的白,盛着浅浅一点的积水,也不知花中的世界是如何的安宁美好。
篱笆围着的是一个小院,青瓦白墙,却看着有些破败,似是有段时间没有人造访了。
但此时,一个红衣裳的女人斜斜倚在小院门边,明明已经是夏日,她还穿着红底的花棉袄,赤着脚,长发垂下一直到脚踝,因着脑袋靠在墙上,头发也就落了下来,将她五官盖住,只依稀能看出一双清澈的、似是在刚刚的雨中洗过的眼,痴痴地透过小院的窗子往里看去,也不知能看到什么。
这大约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访客吧?却依然不能打破这里的静谧。
那么,两个呢?
轻盈地脚步从远处传来,红衣女人终于微微转了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色的凉鞋,然后是纤细的小腿,及膝的白色棉布无袖连衣裙,在腰间松松系着一个蝴蝶结,就算这样,也能看出穿衣人的瘦弱。
黑色的头发就像白色生宣上倾下的墨水,明明是暗沉的颜色,却意外地称为一抹亮色。
披着长发的小女孩似乎是刚刚洗过澡,发梢还微微湿润,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她轻轻地、好奇地停在这个小院门口。
红衣女人有些不悦。
但是依然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盯着她,
女孩似乎没有看见女人,在门口停留片刻,似是终于抵不过好奇,牵着自己的裙角,慢慢地往里面走了两步,一边问道:“有人吗?”
女人没有回答。
依旧是静静看着她,
女孩似乎还是没有看到女人,她继续地往里走着,短短的一截石子路,她走得小心又认真,不知是怕惊扰了主人,还是怕弄脏了白色的凉鞋。
直到停在门口,女孩还是没有看见女人。
她好奇地往里面张望而去,但是没有灯光的房子,怎么能从外面看清情形呢。
女孩有些失望。
但是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三下。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红衣女人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在很久之前的时光,她似乎也曾吟诵着这样的句子,在屋内打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等待着叩开柴扉的人。
谁知最终等来的,并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那是怎样的噩梦?咒骂、毒打,就像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女人的眼睛慢慢变红了。
她抬起她的手臂,慢慢地向女孩伸去。
伸出来的手青青紫紫,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起的僵尸。
而女孩还是无所知觉,认真地等待着不可能出现的回应。
慢慢地、慢慢地。
那双手已经靠近了女孩的脖子。
女人已经能感觉到手指尖传来的温度,香甜的血液在白皙的皮肤下流淌。
女孩突然转过了头。
那双眼不再是天真的等待的模样,变得犀利无比。
她抬手,手掌间分明是一张黄色的纸符,符上用朱砂绘着奇异的图案。
一剑无名山河可碎,神珠祖雷天地可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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