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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唤绿箭,“你与我进去收拾。”
于婆子还要上前,“老夫人命老奴亲自布置。”
初初秀眉竖起,“待我先将床帐除下。”
于婆子阴阴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含着不屑,“夫人不让老奴进屋,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放肆。”
初初动了怒,握了握拳,这老奴才仗着是钟太君的人忒不把她放在眼里——但自幼和在太后那里所受的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舒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微睨着她,“我与夫君之间有何事见不得人?只一句,圣人说,非礼勿视,于嬷嬷,您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定用不着我做小辈的来教你自重二字怎么写。”
那于婆子自是不服,但面前少女虽年轻,生的弱质纤纤,却极有坚持和威仪,她终是嘴唇翕动了两下,没有跟上去。
昨夜两个人数度欢爱,从长榻到大床上,初初指挥着绿箭将被褥床单都除下,吩咐道,“这些都须你自洗后再给那婆子。”
绿箭应是。
待除下红绡纱帐,初初让绿箭唤于婆子进屋,不一会儿换家具的小厮们也来了,让他们将紫檀家具搬出,换上普通的杨柳木家什,再让绿箭红槊两个将新带来的纱帐挂上,只见是鸭卵青的帐子,花青色槅门纱,秋香色的被褥床单,茶色枕头靠垫,一律半新不旧,不仅颜色朴素,而且质料等都是粗纱粗布。
那于婆子还开了另只箱笼,对初初道,“老夫人吩咐,沈家的新妇,没有一来就穿丝绸的,这些衣衫虽粗,都是以前新做的,没有上过人身,请夫人穿着。”
初初看那些衣物果然亦都是粗布,颜色也多以青蓝灰紫为主,淡淡道,“知道了。”
于婆子又道,“老夫人还说,农耕桑种,这些都是沈家人当会的生存技能,二夫人既然一概不会,明天起老夫人就派人来教。”
一面说,一面暗自看初初的反应。
初初凝神听着,也没有不屑,也没有着急,只抬眼问她,“老夫人的话嬷嬷传完了吗?”
“暂时没有其他。”
“好,烦请嬷嬷也代我回禀老夫人:沈家的媳妇应当会的,媳妇自当一一学来,请她老人家放心。”
于婆子倒没有想到她这般沉得住气,又猜或许是年轻气盛,强自赌气吹牛,默了一会儿道,“这样最好,老奴告退。”
于婆子几人走后,李医娘来到初初身边,十分不屑钟太君的作为,“算什么巾帼英雄,行事这般无理蛮横。”
初初向屋内走去,“她毕竟是二爷的母亲。”
两人进屋,李医娘看着本来一室新红j□j化作过分的简朴粗陋,冷笑,“只可笑她看错了人,你若是真爱慕繁华虚荣的,又怎会舍弃那边。”
初初道,“日久见人心。”
李医娘却不屑轻哼,“我看难,那老太太已是固如顽石,凭你想滴水穿石,她还能有几十年上百年给你磨?”
初初不语。
唤绿箭红槊二人进来,对她们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老太太身边过来的人,我不想让你们为难,只一条,你们也不要做出让我为难的事。”
绿箭是个极机灵妥当的,闻言已知其意,红槊却迟钝些,以为初初是责怪今日的事情,忙要辩解,“今日是于嬷嬷……”
绿箭扯了她一下袖子,她方住嘴。
初初又问,“以前二爷房里服侍的人都去了哪里?”
绿箭回道,“二爷在外面好几年,房里只有看守房屋的几个粗使的。”
初初亦知道沈骥以前的事,还有老太君的侄女钟青璃,这里面牵扯到许多前情,她也不想多问,点点头,让她们退下去。
出来,红槊问绿箭,“方才你拉我做什么?”
绿箭道,“她的意思你还不明白,明显不是说今天,只让咱们今后安分,不要过分。”
红槊不屑撇嘴,“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又能拿咱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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