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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治疗,省钱方便,老人不用承受痛苦,但是最多也就两年,一般医生不会愿意给病人这样笃定的数字,但因为是李靳屿,他还是凭着自己的经验,给了一个时间让他自己好有个决断。
他知道老太太必定是怕钱的事,家里那些条件好些的亲戚,早在他父亲当初入赘时觉得丢份就断绝来往了。
这个镇上的人好面,都看不起男人入赘。
他卡里上下不过万把块,一次化疗钱都不够。
李靳屿咬着烟,许久没往里吸,烟灰积了半截,正扑簌簌往下落灰,他人靠着洗手池,手机被他捏在两指之间来回打拳,也没想好要打给谁。
电话簿从头到尾翻个遍,也没个能借钱的人。
他低着头,垂着眼,手指慢慢在李凌白这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有些抖,似要握不住手机,拇指在空中发着颤,整个人像块沉重的铁,怎么也摁不下去这个名字。
“李靳屿?”
男厕所门被人猝不及防推开。
电话被吓出去了,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匆忙挂断。
等他一抬头,看见叶濛直接推开男厕门缝,鬼头鬼脑地探了个脑袋进来,那张脸是真漂亮,眼睛仿佛会说话,一眨一眨地好奇渗着光地看着他说:“你躲在里面抽烟?”
他很反常地盯着她看,将烟衔在嘴边,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吐气散漫一笑:“我抽烟你又不是没看过。”
叶濛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悄悄挤进来,关上门,拿后背贴着门板,看着他小声说:“程开然跟那个胖头陀谈完了,他让咱们找个地方,等会过去跟咱们汇合。”
厕所其实有股很难闻的味道,被他弄得烟雾缭绕的,加上这勾人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间仙境,但其实臭得不行。
然而,地址定在李靳屿家。
因为医院附近没什么能说话的地方,咖啡厅、茶楼,任何公共场所都不太安全,家里更安全些。
于是,只能去李靳屿家了。
老太太住院,家里现在就他一个人住,所以还挺方便。
李靳屿家在三水塔老街,住这条街的基本上也都是这个镇上一些孤寡老人,灰白的低矮破旧小楼,屋檐落旧,墙皮刮落,满墙的爬山虎,牵牛花。
巷口一堆腐烂到天荒地老的厨余垃圾,到处都是很浓的生活气息……
蒲扇老人、练剑老人,围棋摊,象棋摊,早餐煎饼包子铺,一应俱全。
叶濛跟着李靳屿拐进巷子里,因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行动缓慢的老人,她感觉时间都慢了下来,但却很没有活力,本来就是个养老街区,年轻人住在这,就感觉有点压抑。
穿过街巷,门口有棵葱郁、姿态凝固的老梧桐树,便是他家。
门很老旧,两道门,外面一道铁门,里面一扇木制门,门角有些发霉,一推开,嘎吱嘎吱作响,比门铃都管用。
李靳屿门都没关,直接进去把老太太的轮椅收到一边,叶濛站在门口没动,悄悄打量了一下这老屋的格局,其实跟她那间老祖屋差不多,三室一厅,小归小,但五脏俱全。
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种了些花花草草,还有一条嗷嗷待哺的小黄狗。
屋内很暗,窗帘关着。
格局简单干净,沙发上胡乱丢着几件他的外套,其中一件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湖边遇见时的adi运动衫,这种感觉很奇妙。
那晚要号码时想的是这么一个大帅比跟自己无缘挺可惜的,从来没想到他们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心下有些异样。
李靳屿倒没什么异样,随手将沙发上那几件衣服收起来给丢到里间的屋子里。
“那间是你的房间么?”
叶濛问。
李靳屿扫了眼,嗯了声,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说:“要参观么?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一张床和几个柜子。
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我看到电子琴了,”
叶濛望了眼,说,“你会的乐器还挺多?”
一剑无名山河可碎,神珠祖雷天地可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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