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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改背为抱,使力把三变弄到身前来,想跟抱孩儿一般的,单手将他抱在身上。
“哎哎哎!
你犯哪门子的疯?!
谁让你这么抱了?!”
干儿子这么一打岔,干爹吓一跳,赶紧稳住自己也稳住他,让他别瞎胡闹!
可干儿子不干,两人扯了一会儿皮,没奈何,各自退了一步,又改抱为扶。
他们三人往舱底去的时候,燕然和二狗子那边碰到一串怪事。
先是那殿后的楼船,足有三层楼高,个头够大,火炮火器一应俱全,依着常理,不该是几枚火药筒子就能收拾老实的,可还真就叫几枚火药筒子炸老实了,老大一艘船四平八稳地趴在水上。
二狗子是积年的杀手,惯常做生活的,看这情形就知道不大对劲,他领着几个和他一样做生活的弟兄,从倒挂下来的钟乳石上滑下去,直滑到楼船最顶端,由上往下打眼一瞧——一艘船上全是死人!
而且死了有时候了,就顶层这堆尸身来看,尸斑都已经显露在皮肉上。
怪就怪在没有臭味,血腥或尸臭,都没有,更怪的是,每个人的伤都在致命处,要么咽喉,要么心肝,这几处地方出血,不会是那么小一滩,可尸身周围干涸的血迹只有一小圈,甚至不够洇湿伤处周边的那点衣料。
不对。
二狗子打了个手势,让弟兄们跟着他撤,他们顺着来时路往钟乳石上攀,就在这当口,供他们攀爬的绳索突然绷断!
几人摔成一串,落在死人堆里!
一串人中,二狗子是殿后的那个,他被压在底下,摔得最惨,但这人毕竟是个狠主客,只一瞬便从突然坠下的措不及防中缓过来,再一瞬就想到了是谁做下的勾当。
燕然。
半途结伙的人,不可能全然信他,何况是托付性命!
对于二狗子这样多疑多变的人来说,至亲好友尚且要防备,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这样把后背敞开来,让给人家捅刀子!
然而这人又有些“认圈”
,只要是他圈中人、或是与圈中人有关联的人,他就愿意在心里把防备的尺寸调松一些,愿意给个机会,验一验“自己人”
的眼力。
韩瑭,你识人的眼光,比我可差远了。
二狗子看着燕然一挥手,让一路人把绳索收回去,又看另一路人往中间那两艘楼船上攀,在心里对自己微笑——阿瑭,你看,你没我,真不行。
不是么,这些人一转眼就变卦了,要独吞你辛辛苦苦查了好几年的线索……
不过你放心,好戏且在后头呢!
老翟说那鬼眼金莲是西贝货,可这么一底舱的鬼东西,从顶板到底板,挤得满满当当的,看着也挺瘆人。
他让那俩在漫山遍野的“眼睛”
当中暂且站着别动,他自己四周看看,间或还从身上掏出一只酒葫芦、一把铁镊子,从那些“眼睛”
当中夹些什么。
三变耐不住,压低了嗓门唤他,“哎,不是来找那个的么,你摆弄这些做甚?!”
他说的“那个”
,指的是江南善堂案中的凶尸。
老翟头也不抬,肃着一张油饼脸,不发一言,只顾着夹花中的东西。
半晌才直起腰来,低声道,“凶尸不在这儿,这几艘船上运的,根本就不是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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