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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昭没有冲出去留住顾言抒,他的胃里一阵翻滚,吃痛地捂着腹部蜷缩下来。
有些疼痛,原来还有回光返照。
顾言抒不知道该去哪里,茫然地站在街头,四处都是车来人往,流水一样的城市,繁华喧闹,尘嚣肆谑。
阴沉的天裹着灰色的云,摇下漫天的雪花,但并不显得洁白,从地上仰望去,只觉得一片浅灰落在视网膜上。
馨园里,电线杆被狂风吹到了,压折了花棚里绯红的花朵,娇艳的残瓣耷拉在泥埃里,楚楚堪怜。
回廊光滑的石壁上放着另一幅画,出自顾枫晴的手笔,但这个人是他的前妻。
陆思齐许久没来这里了,等他再恢复意识时,他已对着这副油画看了许久。
“姑父。”
他闻言一诧,拗过头来,顾言抒*地站在窗口,秀发贴着下颌,沾了尚未融化的雪花,目光颤颤地裂开。
陆思齐皱了眉,双手要扶上轮椅,顾言抒已经走了过来。
先他一步,她看到了石壁上挂的一幅画,能让陆思齐驻足这么久的,应该是他那位已故的妻子吧。
顾言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一向尊敬的姑父竟扯出一个难看的甚至透出一丝讽刺的笑,她说:“姑父既然对旧人念念不忘,为什么后来要我姑姑结婚?”
轮椅上的陆思齐一阵沉默。
顾言抒脚步踉跄,她突然想放声大笑,想冲出这座馨园,这座牢笼,所以,她的确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她宁可一个人与自己团圆,也不想再和陆家的人纠缠不清。
“被当做另一个女人的替补,难道姑姑就不会难过吗?”
陆思齐对于顾枫晴的珍惜,到底有多少?如果真相是这么狼狈不堪,那么她顾言抒又算什么?
“小抒,”
陆思齐的眉心褶皱,温和的眸光有类似伤心的情绪,但又隐藏得深沉难测,许久以后,他慢慢地扬起眼与她对视,“你真的明白,谁是谁的替身吗?”
顾言抒咬着下唇没有答话。
“你,你的姑姑,从来都不是。”
她放在腿侧的手松了又紧,说不出话。
陆思齐看向墙壁上悬着的油画,里边的女人,宁静淡雅,眼波玲珑,是美好的江南女子的模样。
“我对不起她,”
陆思齐沉静地望着画中人,“因为我曾给过她婚姻,但我爱的人却从来都只有你姑姑。”
顾言抒微愣,单看面貌,那个女人清秀温婉,却的确没有姑姑的庄重和大气。
“我担心九襄重蹈我的覆辙,这些年对徐思盈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打压的事,直至他亲口承认,”
她的心要撞开一道豁口,陆思齐已经偏开眼看来,眼底是不容反驳的笃定和沉稳,“他喜欢你,徐思盈才是,他用来拒绝你的借口。”
那一瞬间,顾言抒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认知,都被狠狠地推翻在地。
那么不愿相信,可是心里却已经承认了陆思齐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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