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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家挂的就更简单了,只九九八十一个圈而已,等画完了冬天也就过去了。”
宋玉芳点着头,又往四围瞅了一眼,见没人在此才附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想呀,或者老旗人在乎的是皇宫里的体面,赏下来的大概是皇帝御笔。
去年画的一直挂到现在,等赏了新的再换。
这样一来,造访的客人不都知道这家人是受皇帝荣宠的嘛。”
傅咏兮捏了捏她的脸,戏谑地一笑:“也只有你这个旗人格格懂得这样多了。”
宋玉芳便皱着鼻子反驳道:“搁在前清,我也不过一个包衣奴才罢了。
你这样的文明小姐,怎么也爱拿出身来戏弄人了?”
说笑间,只听廊子上有人说着“老太太当心脚下”
,正往这边过来。
宋玉芳赶紧拉着傅咏兮循声迎上去,蹲了个礼,道:“请老太太安。”
傅咏兮也跟着照做了。
鄂老太太眼中含笑,一直地点着头望着她二人。
又叫她们坐下,又叫人上茶。
椅子上铺的是紫色缎子绣垫,坐下去软软的。
鄂老太太抿了一口茶,问道:“听口音,二位姑娘都是北京人吧?”
傅咏兮连说是的。
宋玉芳笑得粲然,跟着接言道:“听姚老板说老太太您是有福之人,都五世其昌了。
我今儿见了倒有点不信呢,这样耳聪目明,身子骨又硬朗,哪儿像啊。”
“这丫头我喜欢。”
鄂老太太听人夸她年轻,笑得一双眼都眯起来了,扭过头去向身旁的一位年轻媳妇低语,“一会儿给赏。”
年轻媳妇就笑着点了一下头。
傅咏兮听在耳里,冲着宋玉芳偷偷做了个鬼脸,大抵是在笑这位老太太心里还装着她大清国的礼数呢。
宋玉芳则示意傅咏兮端着些,别叫人瞧了去。
鄂老太太回过头来,接着说道:“是北京人我就放心了,就是上了你们的当,也有个老窝在,不怕找不着人。”
傅咏兮取出银行的业务单,双手奉上,笑道:“老太太,其实保险柜租着是散钱的,您要是存着,兴许还能挣钱呢。”
鄂老太太微闭了一闭眸子,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忙摆手回绝道:“兵荒马乱的,有命挣未必有福气花。
我不信那个,就给我找个大柜子得了。
你们可得藏得严严实实的,放进去是什么,取出来还得是什么。
少了自然是不成的,多了我也未必乐意。”
看样子,别的业务是推销不成了。
傅咏兮胳膊一弯,预备将单子收回去。
恰是此时,宋玉芳起身向前走了一步,抢过那张单子,一面笑着再一次递了上去:“一定给您藏得严严实实的,您就把心揣肚子里吧。
至于这个小单子呢,也不是向您拉生意。
老太太您看,您府上世世代代都是饱读诗书的。
又有留洋的小少爷、小小少爷,不定哪天又出个官费生。
这留洋在外呀,袁大头就使不着了,得换成洋人的钱。
怎么个换法,单子上就有。
您还是把东西留下,总有使得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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