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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咏兮合上册子,已没了生气的精力,心里闷了很久,一时竟想不出一个可以托付这册子的地方。
沈兰的说法是完全有道理,正常程序里的监察部门,一定有蒋孟叟的人,否则他不可能嚣张这么久。
也不能再借发疯的名义,总是越级报给总裁、副总裁,因为中行在这本册子里所牵涉的只是极小的环节。
中行对于zheng府来说本就是个眼中钉了,再来掺和这种官场贪墨,两者的裂痕越撕越大,应该也不是银行高层所乐见的。
唯有先放一放这件事,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商量,比如等宋玉芳、何舜清都平安了,再来议这个烫手山芋。
打定主意之后,傅咏兮梳洗打扮妥当,顶着一双水肿眼,按时出门上班。
才走到门口,就见傅培勇敞着大衣,气势汹汹地等在那边,指着街门边的白墙问道:“这是什么,你搞的什么鬼?”
傅咏兮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一瞧,神色坦然道:“这个呀,征婚呗。”
“征,征什么?”
傅培勇差点没为此吐出血来。
“听说国外兴这个,我就想试试啊。”
傅咏兮耸耸肩,一派理直气壮的模样。
傅培勇藏在大衣里的手猛地一伸,手上攥着的水烟杆就要往傅咏兮身上砸去:“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傅咏兮抱着头赶紧四处逃窜:“你老人家讲不讲道理呀?是你总在家里说,这么大的姑娘还不嫁,难道还能吃家里一辈子吗?我现在正想办法宽您的心呢,您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傅培勇每回抬手打女儿,都抓不住人,急得大衣都丢在地上不管,当街就骂了起来:“我叫你现这个眼了吗?我是让你见见我那些年轻有为的世侄儿。
你倒好,现成的人选见都不见,倒是把嫁不出去的话贴在我家门口膈应我。”
“老爷,电话电话!”
傅太太从里头一路喊着便跑了出来,“好像是你的差事有消息了。”
傅咏兮趁机冲傅培勇吐吐舌头,一溜烟儿地跑了。
转出流水巷,一夜未眠的她实在是跑不动了,挨着墙角直喘粗气。
“这是怎么了?”
有一个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傅咏兮抬头看,却是女师大的教员郁思白,便笑起来问道:“郁君,这么早,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还不知道吗?”
郁思白托了托玳瑁边的眼镜,笑得眼镜眯成了两道缝,“报上说你在大门口贴广告征婚。
虽然很像你会做的事,但又怕是报社以讹传讹。
正好我今天路过这附近,想着过来亲眼探探,本不想惊动你的,谁成想却在这里碰上你了。”
“走,我带你去看实物。”
傅咏兮得意地哼了一声,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回走,“而且我认为你来得正好呢,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或许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意见。”
郁思白不是个普通的教员,北京的女子爱国会还是他鼓励师大学生组织的。
军警和学生最为对峙的时候,出面向警察厅要求释放学生的教员里,就有他的身影。
还有报社撰稿等等的身份,是个既活跃又正义的进步人士,沈兰的秘密说给他听,傅咏兮是完全放心的。
“哎呀,怎么被人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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