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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抬头找望了一下,不远处冬市已经挂起了灯火,同人间的每一场热闹集市一样,煌煌连成一大片。
那人一指前面临近市口的客店,道:“就那家,离得近,据说——哎?!”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低呼一声,用力拍了拍那个畏病的同伴:“巧了!
看你这运气,那辆马车!
那不就是么!”
乌行雪和萧复暄走在他们前头一些,几乎已经跨进了冬市。
听到那句“巧了”
时,两人同时刹步,循声转头看去。
那家客店离他们也就几步之遥,而那辆马车刚拐过街口,笃笃数声后刹止在了客店门前。
马车门吱呀一声响,一个斯文清瘦的熟悉身影便从车里走了下来。
但他没有即刻朝客店里走,而是站在车边,伸手去扶另一个从车里下来的女子。
不远处,那几个百姓的话音隐隐传来:“瞧,那就是医梧生和他妻子,花家副堂呢。”
彼时天上已经飞起了雪沫,灯火映照下,迷迷蒙蒙、洋洋洒洒。
地上有前两日积留的雪,被踏成了薄薄一层,有些滑。
花照台抓着医梧生的手,从车上下来时,刚巧踩在那层薄冰上。
修行过的人,不至于被一点薄冰滑到。
但她像是吓唬人似的,“哎呦”
一声装了个趔趄。
医梧生下意识匆忙一拽,倒是拽出一个真趔趄。
花照台:“……”
两人撞到一块儿又踉跄一步,终于稳住身形。
再想想方才那“多此一举”
,没忍住笑了起来。
医梧生就是在那时候抬的头,刚巧撞上了乌行雪和萧复暄看过去的视线。
他有着斯文人常有的习惯,同任何一个过路行人撞上目光,总会周全地点头行个轻礼。
于是他冲乌行雪和萧复暄点了点头,笑着温声道:“二位公子见笑了。”
乌行雪怔愣片刻,同样笑着应道:“哪里。”
他的心情在那一瞬变得极好。
他们先前经受过又被世人遗忘的所有,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些时刻吧……
掌柜出门来迎,接了医梧生和花照台进店。
那几个有求的百姓在集市口卸下板车上的货袋,也赶了过去。
雪是在那一刻变大的,宽阔的车马道瞬间蒙上了一层雪色,像白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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