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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全是指印,这全是我们的人留的,不光我这有,陇上一行十几人,每人腰里都缠着。”
他开始剧烈地颤抖,鼻涕眼泪一起下来,翻身跪在榻上,一手高扬丝巾,喊道:“主公。
这全是咱们雍人的指印呀,也是他们的血泪呀。
他们一致请求主公出兵,灭拓跋氏……能够让他们还乡。
这是民心呀。
就在我来的那天晚上,一个后生与人致气,说是你们明里去结盟,其实上是在搞串联,去请兵,看我不去告密?他爹把他打翻在地,他爬起来往外跑,人都冲上去撕他,咬他,生生把他给咬死了。
主公,这是民愿呀。
民心呀。
要是主公出兵,救他们出水火,事后朝廷与主公反目,民心是站在您这里的。
这是成千上万的人的民心呀。”
狄阿鸟沉默不语,开始从他手里收丝巾,收了一截还有一截,烛火洞察,血迹殷红,指头密密麻麻,大的,小的,柔软的,生硬的……外面要下雨了,一声开天似的霹雳在天空中拉亮贯彻南北的闪电。
狄阿鸟猛地抬头望在头顶。
他喃喃道:“这雷邪矣。”
他仍在收丝巾,一直收到最后一截从白燕詹手里滑落,覆盖到面前的食物上,很多都浸泡到汤水中,弄得淅淅沥沥。
赵过死死盯着密密麻麻的血印,两眼通红。
他恳请说:“阿鸟。
出兵。
这一战就算是败了,就算日后招惹大祸了,也罢了。
为了这些,兄弟们就算是死也值了。”
狄阿鸟捧起纱巾,站了起来,背过去的那一刻,发现李芷的双目同样闪着晶莹。
他仰起头,什么也没说。
白燕詹就这样浑身巨抖,隔着案几趴在他身后。
天上又是一道雷,也许就隔着屋顶,闪得大地如同白昼,外面隐隐有自己家的人还在嘈杂,但那一窗户的白光,像是一道昭示。
狄阿鸟斩钉截铁地说:“孤心已决。
吊民伐罪,出兵灭陈。”
李芷问:“你想好了?”
狄阿鸟用嘶哑而低沉的嗓音说:“想好了。
就算这是孤政治上的短见,东夏会因此被靖康灭亡,亦无所反顾。
毕竟都是雍人,同气连枝,分分合合,乃是大势,没有二话。
但是孤还是要麻痹陈国的,明天孤就接见陈国的使者,告诉他,孤出兵只是迫不得已,到时只会凑数、磨蹭,不会与他们真心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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