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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的功夫,人已经渐渐坐齐。
申时刚过,四楼的金铃清脆地响了九声,窃窃私语声随着铃声渐渐止息,李朔敲了敲面前的玉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刚要开口,第一个字还没出喉咙,就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压住,噼里啪啦的瓦片碎裂声响彻整个房间,一楼看台的人们连忙躲避,碎裂的瓦片木屑像是冰雹一样往下砸,大家一边骂娘,一边伸手护住脑袋,直到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放开。
飞扬木屑扬尘终于渐渐落下去,季沁瞪大眼睛坐在台子上,看见自家大管事冷冰冰的眼神,强行镇定:“朔叔,苞子她一进神州,就说她王气,结果落地没个准头,若不是我拉一把,她肯定脸先着地了。”
李朔依旧阴沉着一张脸。
敖苞又已经重新披上了标志性的黑斗篷,依旧沉默着,乌青色眸子压在斗篷后边,只露出半张脸来,却已经足够美艳而端庄。
刚刚还在叫嚷不满的众人一看敖苞的脸,立刻倒了风向:“非人族类晕王气是常见的,多喝水啊小妹妹。”
“小妹妹什么品种?我家祖传老兽医,是不是现在胸闷气短,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胸口?”
“正巧我觉得屋子里闷,小妹妹就把房顶砸开,真是深得我心啊。”
季沁听见顿时横眉竖眼,刚要发火。
敖苞却轻嗤一声,拱了拱季沁,要了她的荷包,然后纵身从破洞的天花板一跃,只见一道青尾一闪,瞬间就没了踪迹。
季沁立刻暴躁起来:“斗篷,你给我带着斗篷!
敖苞!
你别让我再逮住你在闹市上裸奔!”
周围瞬间寂静下来。
刚刚出言调戏的几个人恨不得把嘴给缝上。
真的姓敖啊……
他们居然调戏一条龙女!
今天晚上不会在梦里被水淹死吧!
·
面色阴沉的李朔冷哼一声,他看了看旁边敖苞乱七八糟丢落的几个箱箧,抬手重新敲了一遍玉磬:“季沁扰乱商行秩序,逐出去。”
“哎?”
季沁露出惊异的表情。
“私兵何在?”
“别别别,我自己走。”
季沁欲哭无泪,知道家里这位大管事素来说一不二,她跨过门槛,回头看了看,可怜兮兮地坐在了门槛上。
李朔看她一眼,不再搭理她,示意旁边的下仆收拾一下满地狼藉。
周围人窃窃私语起来:“看季大小姐这风尘仆仆的样子,难道是刚从路州赶回来的?”
“路州还什么消息都没传过来,骑飞马也没那么快啊。”
有人表示否定。
“人家骑龙来的。”
“……”
这天没法聊了。
“话说季家这大管事还真沉得住气,季大小姐要是晚来一会儿,看他准备怎么收场?冢宰、六官还有帝都的达官贵人,别的州的人也都眼巴巴地等着呢。”
“可是,季沁她赶上了啊。”
虽然把自家的商行的房顶砸了个窟窿,但是半刻时间不差,正好赶上。
起哄的人失望了,看季家笑话的人失望了,以为这场拍卖最终会流产的人也失望了。
数个箱箧被整齐排列在一起,护卫们将拍卖台围成了一个圈,众人只能遥远看着而不能近前一步。
李朔继续站在台上主持拍卖,他声音又冷又低,也极端言简意赅,似乎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他的命:“开箱,验货。”
伙计立刻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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