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4.重返大清(29)三合一

林木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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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返大清(29)

    娘娘庙位于城东的一个小山上, 这个小山有多小?方圆要不过三五里,高一二百米的样子。只因山形奇特, 从下面往上看,山顶的部分像极了观音雕像。而这座庙宇, 又正好在‘观音娘娘’腹部的位置, 这个巧合叫上来求子的人多了起来。人一多,其中怀孕的总有一些概率的,因此, 娘娘庙的名声而已就不胫而走。

    因着离京城近,这名声都传到了达官贵人的耳中。四爷也是跟大臣们说闲话的时候听说有这么个地方的。

    临到了年节,即便是天气寒冷, 可来烧香求子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山下的小镇也因为这娘娘庙, 变的热闹了起来。

    四爷这趟出来, 不仅带了林雨桐出来,还带了弘时两口子和弘历弘昼。

    弘时是怎么想也没想到皇阿玛带他出来是为这个,“儿子不急!”

    董鄂氏扶着林雨桐, 伸手过去在弘时的腰上拧了一下,这人真是!你不着急!你有儿子当然不着急,可我呢?你得让我也有儿子吧。没良心的, 这段时间白陪着你种菜了?

    弘时龇牙咧嘴的不敢言语。

    林雨桐就笑, 拍了拍董鄂氏的抚着她胳膊的手,故意虎着脸道:“别拧他!那是我儿子, 你不疼我疼。哪有当着人家爹妈欺负人家儿子的?”

    董鄂氏的脸瞬间就爆红, 弘时扭头瞪她, 丢人丢到外面了。

    “额娘你看他!”董鄂氏这段时间跟林雨桐混熟了,觉得这位嫡婆婆其实挺好相处的。夫妻间的事情她从来就不多嘴。儿子院子里的事情也从不插手。两口子偶尔拌嘴,她偏着媳妇的时候要比偏着儿子的时候多多了。因着跟嫡婆婆的关系处的好,那亲婆婆对自己的态度都好了很多,院子里的俩妾室也不敢作妖了。虽然跟皇后处的好好处多多,但自己喜欢跟皇后相处绝对不是因为这些好处。只是简单的觉得处的舒服,喜欢跟她处着。要是天下的婆婆都跟她似得,这儿媳妇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林雨桐哈哈笑,说四爷,“你也不管你儿子,冲媳妇瞪眼,这是能耐了。”

    四爷抬脚就轻轻踹了弘时,“人前教子,背后教媳。以后在外面不许这样。”

    弘时挨了一下也不敢躲,诺诺了应了,回头却幽怨的看林雨桐,好似再说,瞧!都是您给害的。

    董鄂氏‘噗嗤’一笑,眼里多了几分娇俏。

    弘历跟弘昼跟在嘻嘻哈哈的打趣弘时,弘时板着脸训他们。四爷也不管,只背着手漫步朝前走着。

    路上还和人搭讪,‘老哥,您瞧着硬朗。’‘老弟,带着弟妹来的?’跟谁都能聊起来,顺带说说今年的收成,家里的状况。

    人家看见四爷带着三个小伙子,马上也恭维四爷,“多子多福!您这三个儿子了,还求子啊。”

    四爷就回人家,“四个!四个儿子!家里还有一个吃奶的。”

    能来这里的肯定是子嗣单薄的人家,一听这四个儿子还来求子,那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就有人道:“四个儿子了还不知足?老弟啊!人得有足兴。”

    四爷跟人家侃上了,“四个还算多?我爹可是有二十四个儿子呢。”

    刚够老爹子嗣的零头。

    这么一比,是少了些。

    “那你们可是大家族啊。”听见的人就羡慕的附和。这人多族大,不受欺负啊。

    就有妇人过来问林雨桐生子秘诀,“妹子四个儿子了,还生?”

    林雨桐打哈哈,指了指董鄂氏,“带着媳妇来的。”

    这才合理嘛!

    弘历都有点惊悚了,一时之间分辨不出真假。皇阿玛到底是想为皇后求子呢,还是想给三哥家求子。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专门为了三哥有嫡子来,这就证明皇阿玛看中三哥。要是专门为皇后而来,那事情可能就更不妙了。

    林雨桐怕弘昼瞎跑,扭头看顾弘昼,却正好看到弘历一脸的若有所思。再一看弘昼,不知道跟谁家的熊孩子玩到一块去了,两人一人一根树枝,在那里隔空比划呢。

    此时,她多少有点明白四爷的意思了。

    四爷带自己求子,这是一个信号。什么信号呢?这是说迄今为止,他对几个皇子都是不怎么满意的,包括弘历。

    这不光是给几个皇子看的,也是给朝中大臣看的。

    告诉几个皇子,你们都不是理想的人选,先别忙着蹦跶了,再蹦跶也没用。告诉朝中大臣,该干嘛干嘛,被忙着站队。储君这事……都别急,他这不是才求呢吗?

    之前她还真以为他是闷了,带自己出来浪里个浪呢。

    原来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政治信号。

    这么想着,她就朝四爷看去,四爷扭头朝她笑,一边伸手过来拉她,一边对弘时吩咐,“难得出来一趟,带着你媳妇去玩吧。”

    弘昼忙道:“爹!我带着人去那边……”那边的山坳里开着一片子红梅,是个赏花的好去处。

    四爷还没言语,弘历忙道:“爹放心,儿子一会儿带着五弟去庙里寻您。”

    四爷这才看了苏培盛一眼,“安排好人跟着。”这才放二人里去。

    弘时刚要说陪着父母的话,董鄂氏就拉了他的腰带,还对林雨桐道:“一会儿就来寻娘。”

    林雨桐笑了笑,就被四爷拉着手走了。

    等两人走远了,董鄂氏才埋怨弘时,“爷也真是没眼色。”

    弘时扭脸,“怎么了?”莫名其妙。

    董鄂氏轻哼一声,低声道:“您不想跟我待着,难道公公不想跟婆婆待着。”

    弘时闹了个大红脸,低声斥道:“胡说!”说完又不免叮咛一句,“这话不可再对别人说。”

    这还用你教?

    这边两口子说完话,弘时才赶紧瞧弘昼,却见那哥俩已经跑远了,他有些迟疑,“要不咱们也过去?”

    董鄂氏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两个小叔子过去了,自己跟过去干嘛。这是他们兄弟出门呢,还是陪着自己出来的?

    弘时却拉着董鄂氏就走,“爷是做哥哥的,那俩小的要是出个什么事,怎么跟皇……”他警惕的四下看看,这才压低声音,“……交代?”

    这个不解风情的。

    这些皇子身边暗卫不知道跟了多少,两个未成年的阿哥在外面,苏培盛得分出一只半眼睛盯着的。那边三阿哥一去,他就轻松了,忙到四爷跟前替三阿哥表功去了,这兄友弟恭,最是四爷喜欢看到的。

    他边笑边低声说,还不忘打趣弘时,“……咱们三阿哥就是这么个实心眼的人,却亏了三福晋的心。这四阿哥五阿哥在,两口子想说点悄悄话,这不是都不方便么?”

    他说欢乐,说完不见主子言语,这才抬眼一瞧。

    嗳?主子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对。

    他有些忐忑,试探着道:“主子……怎么了?”

    怎么了?

    光看得见别人瞧不见自己!

    四爷斜着眼睛看他,“是啊!你说的对啊!这有外人在,两口子想说个悄悄话,是有些不方便。”

    他将‘外人’和‘两口子’这两个词咬的特别重,听见的人想不明白都难。

    然后林雨桐就瞅着苏培盛笑了。

    苏培盛眨眨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哦!皇上皇后,人家不就是两口子吗?

    感情这是觉得自己碍眼了吧。

    跟影子似得跟了主子半辈子了,他是真没‘外人’的自觉的。如今被归入外人这一类……

    主子,您这样是会失去奴才的知道吗?

    您跟奴才借银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吧!

    不管愿意不愿意,他还是落后了几步,坠在主子身后伺候着。

    林雨桐说四爷:“你老逗他干什么?”

    四爷就笑,刚要说话,就瞧见从岔路口过来闪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八……”

    “嗯?”林雨桐顺着四爷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八爷跟八福晋,“这两口子……干嘛?”

    来这地界能干嘛?

    当然是求子了!

    林雨桐没想到,那天对着八爷说了管束八福晋的话之后,得来的是这么个结果。

    带着八福晋求子?

    有儿子了八福晋就不作了?

    不作就不是八福晋了。

    有时候林雨桐觉得,八福晋这种状况,就跟那种老公出轨后又舍不得离婚的女人有些像。放手吧,舍不得,也没勇气。不放手吧,想起来又膈应的很。整个人心态拧巴了。

    这边这两口子看见了他们,他们也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八福晋几乎是脱口而出,“皇后竟然还想生?”

    林雨桐只看口型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不能生了?

    这边两口子没动,那边八爷带着八福晋带着矜持的笑就过来了,“四哥也带着四嫂来了?”

    四爷点点头,“难得清闲两日,带你嫂子出来转转。”

    那边八福晋已经跟林雨桐说上话了,“四嫂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

    会不会说话?

    好好的提那些过往的苦做什么?成心给人添堵呢。

    林雨桐才不入套,抿嘴矜持的笑,“过日子嘛,苦乐自知。外人瞧着苦,却也未必真的苦。这外人瞧着甜,这也未必就是真甜。你说是吧,八弟妹。”

    八福晋一下子被噎住了,干笑了两声,“四嫂如今是越发会说话了。”只是一点也没有以前厚道了。

    八爷跟四爷走在前面,八爷落后四爷半个身子以示尊重。但八福晋明显没有这样的自觉,两个女人跟各自的男人身后,却并排而行。

    林雨桐也不过笑笑,并不在这事上跟八福晋计较什么。

    “四嫂。”八福晋却主动跟林雨桐说话,“听说十四弟妹正在挑姑爷。”

    “十四弟妹进宫提过。”林雨桐哪里听不出这话里试探的意思,不就是打听四爷为什么没叫十四家的闺女抚蒙吗?真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八福晋认真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突的一笑,“四嫂,您瞧着我们大格格如何?”

    “咱们家的姑娘哪有不好的?”林雨桐嘴上应着,心里却寻思着,这莫不是学乖了,或是八爷说她了,这会子要给他们家大格格求恩典了。要真说出口了,自己应下来也无妨。正寻思了,就见八福晋双手一合,“这可好了。还真怕您瞧不上呢。不是我自己夸,我们家大格格,最是乖巧的孩子。您要是不嫌弃,就接她跟您作伴去……”

    林雨桐顿时愕然。这是什么意思?养在宫里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这就是做养女为了抚蒙的。可四爷压根就没想过再叫皇家的公主抚蒙。所以她也压根就没想过要接谁家的孩子进来。没想到八福晋主动提了!这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话她怎么接?

    八爷扭过头强笑着,“你这人,竟会说笑。跟四嫂也没大没小的浑说什么?”昨儿不是说了要送大格格去惠太妃身边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林雨桐看了这个看看那个,看来是这两口子有分歧了。

    八福晋眼里的余光看见林雨桐眼里有一丝看笑话的兴味,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怎么说笑话了,跟着四嫂对孩子难道不好?”抚蒙对八爷来说,又是多了一个强援。

    八爷的眉头皱起来了,不用问他也知道福晋是怎么想的?可是这真没用。老四脑袋就是被驴给踢了,也不会放自家的闺女去抚蒙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顿。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福晋对待那孩子也就那样了,该教的一样也没教,这么下去才真是把孩子给毁了。放宫里养着,那孩子至少也是公主的封号,而这个公主又不会抚蒙……皇帝的养女那也是女,比自己这个身上贴着特殊标签的八爷的女儿要可靠的多。哪一天老四真要是翻旧账自己出事了,至少这个孩子不会跟着自己受罪。

    他没接八福晋的话,而是跟四爷道:“四哥,借一步说话。”

    四爷跟八爷站到了路边,八爷叹了一声,“在您面前也没什么可瞒着的。福晋她对弘旺尚且如此,对大格格……有时候冷漠比打骂更伤人。”

    “你还是想把孩子送宫里?”四爷有些不可置信,“你膝下就这俩孩子……人到中年,也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八爷拱手作揖行礼,“拜托四哥了。往后有什么差遣,弟弟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俩孩子,就托付给您和四嫂了。”

    四爷‘哈’了一声,对老婆纵容成这样,他也真觉得新鲜。要么说男女这事不好说呢。隆科多宠家里的小妾宠的无所顾忌,什么事都纵着。八爷宠八福晋那也真是没有丝毫底线。他难道不宠桐桐,他没觉得宠的比谁少了一分。但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识宠,再宠她都坏不了。有的人不识宠,稍微给点颜色就不是几斤几两。他一口就应下来了,不过是多给孩子一口饭吃,陪嫁时多了一副嫁妆。别说孩子可怜,就算是不是为了这可怜的小姑娘,就只为了投资弘旺,这买卖都划算的很。他们夫妻是不怎么管闺女,但弘旺对姐姐还算是不错。讨要了几次御膳房的点心都是给他姐姐带回去的。他就等着看,看这对恩爱夫妻能恩爱到什么时候去。

    老八将来,总有后悔的那一天。

    然后等俩男人过来,林雨桐就被告知,她身边要多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八福晋很高兴,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带着几分自得。好像在说,自己说的话自家的男人肯听,但你男人说的话你却不敢不听。这就是差别。

    林雨桐心道:我是傻了才当着外人的面驳男人家的面子。别说着屁大点事,就是再大的事我都给给男人家把面子兜住了。哪怕回去我再罚他跪搓衣板呢。

    这事说定了,四个人再没说叫人不高兴的话题,一路上说说笑笑,道是和乐的很。

    庙宇不大,大殿里一排的蒲团,善男信女们虔诚的跪着叩拜。

    八福晋拉着八爷去了另外一边,四爷则拉了林雨桐,两人没有跪,只恭敬的上了一炷香,这事就算是了了。

    转身刚要走,一边缩着肩膀守在一边添香油的老僧突然出声,“两位施主请留步……”

    四爷转过身,习惯性的将林雨桐挡在身后,“有何指教?”

    “岂敢岂敢!”老僧上下打量四爷,“恕老衲唐突,施主可要抽一签?”

    抽签?

    这个念头林雨桐真没有过。

    四爷却将签筒递过去,“试试?”眼里带着几分戏谑。

    这可不是在景点闹着玩的。要是签不好,传出去将来麻烦多着呢。

    四爷却笑:“抽吧!”他还真想看看这些人玩什么把戏。

    林雨桐脸跪都没跪,只站着拿了签筒摇了摇,三两下就跳出一只签来,四爷伸手一接就接住了。

    拿在手里一瞧,只见签上一句话——莫道人间无天子。

    呵!没法完了!人家认出身份来了。

    这话既能说四爷是天子,也能说林雨桐肚子里会出天子,怎么解释都不算错?

    四爷一笑将签递给老僧,拉着林雨桐就离开了。

    出去了林雨桐浑身就戒备起来,“咱们出来的事情泄出去了?”

    那倒是不至于。

    “别紧张。”四爷低声笑,“以前常出来跟这些僧道谈经论道,有人见过爷也不一定。上赶着做局巴结呢。出不了事。”

    说着话,八爷带着八福晋过来了。八福晋的脸色很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红光满面还带着一股子傲气和自得。看来抽的签很好。

    被认出身份,四爷也不多呆,叫人传话给弘时,赶天黑前安全的带俩弟弟回去,他们就提前启程往回赶。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八福晋紧了紧袖子里的签,眼睛亮晶晶的。

    八爷看了她好几次,“怎么回事?抽了什么签?莫不是上上签?拿出来我瞧瞧。”

    八福晋一笑,“上上签是上上签,不过这签嘛,可不能给您看。看了可就不灵了。”

    八爷就笑,脸上也带着几分欢喜,“上上签就好!”求子嘛,上上签就是说肯定命里有子。这就行了。至少去了心病。

    八福晋垂下眼睑,又不由的呵呵笑了起来。她想起抽签时候老僧说的话,“……此签不可示人,切记切记!泄露天机天道自改,望施主谨记。”

    她深吸一口气,孩子生下来之前,她肯定谁也不说,连胤禩都不说。

    而八福晋所说的老僧,此时一巴掌拍在一个小沙弥的脑袋上,“你这小子,真是差点闯了大祸!”

    小沙弥还委屈呢,“您老说的把那签子都换到贵人的签筒里,可哪个是贵人,您又说不清楚。只说是年长的那一对。可我瞧着,那两对相差不大。为了不出错,才都放了。”

    都放了才惹事了呢!

    哎呦!怎么收了这么个笨徒弟。

    娘娘庙这对师徒的事情,八福晋不知道。回了家,她一个人躲在帐子里,轻轻的抚摸着这支签文——莫道人间无天子。

    原来,真命天子该托生到自己的肚子里才是!

    之前的颓然瞬间就消失了,浑身都充满了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她相信,这是来自上天的力量。

    浑身有劲,她就更觉得之前的筹谋是正确的。大格格嫁蒙古,将来对胤禩,对自己的儿子都是有利的。自己当时也就是一时冲动,想看皇后到底有没有胆子直接开口免了大格格抚蒙。可如今却觉得,这好似鬼使神差,是冥冥中注定的一般。偏偏在娘娘庙前,这件事就做成了。难道这大格格将来真的对自己儿子来说是一股助力?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没有丝毫停留,直接就叫人给大格格收拾东西,赶天黑前,就将人送到宫里。

    她的奶嬷嬷劝她,“好歹要跟八爷说一声,再说了,天晚了,明儿去也显得庄重一些。”

    八福晋摇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绝不能错过了今天这个日子。她相信,冥冥中自由天定。既然老天给了提示,不论如何她都得达成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几分坚决来,“胤禩回来,我跟他说。”一回来都没进门就去了衙门,哪里就那么多的事?

    这么想着,就出了门。可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天是真的晚了。

    宫里也已经下钥了。

    八福晋带着大格格被挡在宫外,还是弘时两口子带着弘历和弘昼回宫,宫门这才打开。八福晋干脆就不进宫了,将大格格交给弘时,然后直接就走了。

    只留下大格格跟两个嬷嬷两个丫头和三大车东西。

    弘时挠头,看董鄂氏,“这怎么话说的?”

    董鄂氏看着哭的眼睛都红肿的姑娘,难得的起了怜悯之心,“是妹妹吧,跟嫂子进宫去。皇额娘只怕等着了。”

    说着就看弘时,目带询问,不能妹子妹子的叫吧,总得有个名字。你跟八爷府熟悉,这大格格叫什么来着?

    弘时眼角一耷拉,堂妹多的去了,谁知道都叫什么。提起来的时候不多,凡是说都是说几叔家的几格格,谁知道都叫什么。

    弘历和弘昼这会子还有点懵。这大晚上的送个孩子上门,就算是觉得自己的智商情商都优人一等,这会子也有点发傻。

    弘昼还低声问弘历,“要不叫人告诉弘旺一声。”反震弘旺如今住阿哥所。

    弘历哪敢说这话,这事它蹊跷。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阿玛拿人家八叔的儿子闺女当人质呢。

    有这么扒拉着人家孩子一个个在宫里的吗?没这么做事的!

    尽管再不解,还是带着八爷府的大格格进宫了。

    林雨桐叫人准备了饭正等着他们呢,一见他们回来就安排人摆饭。结果一回头,就瞧见董鄂氏身后的小姑娘。

    这是谁?

    董鄂氏偷偷比划了一个‘八’!

    得!

    知道了!

    但她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就僵硬了,她郭络罗氏是吃错药了。有这么办事的吗?

    董鄂氏推了推小姑娘,“这是皇额娘,快去见见。”

    这位大格格的规矩不错,虽然有些胆怯,但大规矩是没错的。林雨桐伸手扶起,一拉孩子的手指觉得双手冰冷微微有些颤抖。

    她只得吩咐,“叫弘旺来。”有个熟人至少不用这么害怕。

    果然一听弘旺这孩子整各人都放松了。

    林雨桐叫人给送了手炉暖着,这才问弘历弘昼今儿都玩什么了,吃什么了。又问弘时可求签了。

    饭摆上了四爷才出来。外面的事情他已经听苏培盛说了,所以出来看见多了个孩子一点也不奇怪。

    围着大圆桌刚坐下,弘旺就急匆匆的进来了,“姐!姐!你怎么来了?”

    两人关系说不上亲密,但他们府上就他们姐弟,七岁以前是一处玩的。后来大了,被福晋给隔开了,说是七岁男女不同席,见面都得避讳。相处的少了。但总算还记得有彼此。他得了好吃的会记得留一份给大格格。尽管见面不多,但心里至少有个牵挂。大格格也是,宗室偷偷做点针线,叫小丫头悄悄的给送来。

    这么忽然的,被送到宫里了,弘旺当然着急。

    “弟弟!”大格格站起来,一副见到亲人的激动样子。弘旺赶紧扶她,“怎么这么晚进宫来了?谁送你来的?”

    “嫡额娘说送我进宫。”大格格有些语无伦次,“丫头找不见阿玛,我就来了,嫡额娘走了……”

    弘旺就明白了。福晋将姐姐送来,姐姐不想来,叫丫头找阿玛,可阿玛不在府里,她没有依仗,不敢不听福晋的,就来了。

    “姐!”弘旺几乎是颤抖着手扶着将他作为唯一依靠的大格格,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别怕!别怕!以后都别怕!有我在呢!以后就咱俩过!”

    什么意思?

    林雨桐看了四爷一眼,四爷倒是不怎么意外,只道:“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弘旺却扑腾一下跪下了,“皇阿玛!儿臣不求别的,只求一个安身之处。地方不用大,够我们姐弟容身即可。儿臣以后会努力当差……”

    林雨桐鼻子都酸了。

    老八这是造的什么孽。连孩子都知道他总在宫里,跟皇子养在一处是不妥当的。不管皇上是从自己的名声考虑还是别的,这么养着都不妥当。可老八呢?他自觉是为了孩子好,可还有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在这里到底是寄人篱下!有那有眼无珠的,可不当他们姐弟是人质。能舒心自在吗?

    有个宅子也好!哪怕这宅子不怎么主人,哪怕有了宅子空着他们还住在宫里,那意义是不一样的。

    “住宫里吧。”四爷指了指椅子叫弘旺起来坐了,“朕给你一座贝子府。有空你自己收拾。等你娶媳妇了,有人打理府邸了,你们再出去住。”

    贝子府?

    这是说要册封自己为贝子?

    弘旺吓了一跳,马上就又跪下了,“侄儿何德何能?”

    别说是弘历弘昼了,就是弘时也有些羡慕,他们还都是光头阿哥呢。

    “你在山东的事情办的不错,这是应得的。”四爷叫苏培盛扶弘旺起来又看大格格,“这孩子叫……”

    弘旺抿嘴,“请皇阿玛赐名。”

    董鄂氏愕然,这该不是一直没名字吧。

    弘旺的表情有些难堪,阿玛总说孩子交给福晋他放心。可福晋……福晋说等大格格出嫁的时候再说吧。府里都是大格格大格格的叫,是没有名字。

    四爷叹了一声,“就叫萱宝吧。”

    是个汉家名字。

    四爷起身去一边的案上写了两个字,弘旺马上就露出感激之色。

    宝,为珍宝。

    萱,为忘忧草。

    弘旺马上拉了萱宝过来磕头,“谢皇阿玛恩典。”

    将萱宝安置在长春宫,又从丫头里挑了两个赐给她,还从太后那里求了嬷嬷来都一并给了萱宝,林雨桐才回来,总算能歇下了。

    熟悉了,四爷就将林雨桐的脚放在他腿上给按着脚底心,“事不大,到底是累着你了。”

    林雨桐就斜眼看他,“你如今这手段是越来越隐晦了。到底怎么想的?这孩子是可怜,但想叫孩子好过有的是办法,何必都兜揽?”

    真没兜揽的意思!

    四爷点了点她,“最近朝中的动向有点多。有佟家的,有老八一党的,还有江南那边,这三家多有交叉之处……更何况……朝中隐隐又站队的迹象,已经收到好几封折子都是请立储君的。这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才有了这次求子!就是为了告诉朝中大臣他自己在储君这件事上的态度的。

    四爷轻笑一声,“当然了,很多聪明人对会觉得,这是朕摆脱眼前困境的一种手段,并不真的认为你这皇后还能生出个嫡皇子出来。站队肯定还会有……只看弘历他够不够聪明……”

    这是说可能是十二胤祹在运作了。

    而佟家眼看就能处理,只老八一党里跟江南有牵扯的,这时候故意闹事,就是为了牵扯四爷的精力,无暇顾及江南。

    “要八爷自己去弹压自己的旧人?”林雨桐皱眉问道。

    “八爷党权倾半朝,半年前朝堂上的一半大臣都是看了老八的脸色才敢说话。”四爷叹了一声,“这里面不乏有自诩为老八‘忠臣’的人,也有想借着老八的声势浑水摸鱼的人,但不管是哪一种,江南的弊案必须彻查,任何人想以任何手段来阻挠都不成。而用老八,得恩威并施。先将孩子留在宫里吧,这贝子府修缮起来也不容易,再说了,大冷天的怎么搬家?”

    可大冷天的八福晋还不是把孩子给扔出来了。

    这女人任性起来,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福晋啊!”八爷疲惫的闭上眼睛,“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把一个根本就没出过府门的孩子就那么扔给了几个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的人。她还是个孩子……”

    “可我跟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你了。”八福晋抿着嘴,“那个时候,我也没出过府门一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几乎是陌生的你……这不也好好的过来了!”

    这能一样吗?

    八爷眼里全都是女儿胆怯惊恐的眼神,那孩子出门还叫丫头去找过自己。她不想离开这个家。今儿他在路上都想好了,怎么跟孩子说进宫去住的事情。还想着是不是隔上十天回来一趟。如此,就跟弘旺出门上学是一样的。心里准备了千言万语,如今却全都永不上了。

    在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如何。

    可不在的时候,只觉得这府里都空了一半。

    或许不是府里空了,而是心里真的空了。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吩咐道:“叫人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