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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训一笑,“咱们这陆家,外人看着光鲜,其实这内里早就败空了。”
又转头看着谢青岚,“青岚,妹妹,你不晓得我有多恨。
大伯夫妻俩总是说自己没有银子,祖父不甚过问家事,祖母想管也没法子管,杨氏又是个肤浅的。
呵,他们家哪里是没钱?府上多少银子被他们拿去放了印子钱?城东少说有十几处庄子都是大伯的,他做什么哭穷?”
她说得激动,手都握紧了些。
半晌后,她才忽的笑出来:“大伯娘待人尖刻,只恨不得将管家大权拽在手中,现在失了协理的权力,必然也是恨毒了你我的。”
她说到这里,歉意道,“青岚,我也不怕与你说了,那日我去告诉祖父,一来是怕事情闹大,二来,我想叫伯娘失了权力,杨氏再怎么,也不敢拿着我娘体弱的事来说事。”
“我晓得,姐姐不必自责。”
陆贞训跟谢青岚一般的年纪,不过十四,却有这份心智,实在是早慧的妙人。
陆贞训说着,转头看着垂花门中的正堂,昏暗的灯火映在她脸上,泪痕若隐若现。
轻启红唇,陆贞训的声音冰冷艰涩:“妹妹,你不知道,大伯一家再怎么,等祖父祖母闭了眼,我们也是要分家的。
只是我家却不一样,想想我爹那人,我娘还有我姐弟二人,若是不遭难,才是说不过去的。”
话音一落,她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娘病弱,我爹此时不知怜惜一二,一回来便是与娘争吵,我娘欠他的么?”
她说得无情,谢青岚想到自己记忆中和书中的描写,也是觉得悲凉。
陆兆南虽是渣,但对于自己三个孩子还是很好的;陆晖虽然抠点,但对于余氏和孩子体贴得很。
而陆显,那就是个渣男中的战斗机!
“妹妹,你不晓得,我前些日子去城外进香,偶然听说我爹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
陆贞训说着,都被陆显气笑了,“你说,这是什么人?我娘体弱不假,但给他纳了三四个妾,连我与弟弟都是姨娘所出。
他竟统统不要,将外面的人养了起来。
难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么?”
她一双粉拳握得生紧,恨不得将指甲刺入掌心,“都说子不言父过,我原不该说这些。
可是我娘,家里什么事都是我娘操持着,连病了都如此,姨娘们都看不下去替我娘过问了许多。
我爹再怎么被人迷了,今日除夕他总该回来,祖父祖母怎么看我们?大伯娘又怎么看我们?累得我娘被大伯娘揶揄,我如何忍得住了?”
她说罢,掩面嘤嘤哭诉起来。
谢青岚见她哭得伤心,也是微微一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陆贞训不过十四岁,虽说古代与现代不同,但其实还是个孩子,摊上个对娘俩不管不问的渣爹也是可怜。
陆贞训靠在谢青岚肩头哭着,恨不得将泪流干了。
过了一会儿,才道:“妹妹,有时我好生羡慕你,虽说姑姑姑丈走得早,好歹夫妻和睦恩爱,又疼你,总好过我……”
说到这里,轻轻一叹,不说话了。
谢青岚抿了抿唇,正要说话,便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提着灯笼来:“二姑娘,谢姑娘,二爷回来了,老爷正命人寻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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