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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不哭
城市的天空阴阴沉沉，一如沈且意现在的心情。
站在墓前，看着照片上眉目带笑的女人，沈且意微仰起头，眼泪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与雨水混在一起。
虽然昨晚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在母亲墓前哭，不能把悲伤的一面展现在母亲面前，可此情此景下又怎能控制自己的眼泪。
沈且意缓缓蹲下，伸手把照片上的雨水抹去，眼睛却突然被墓碑前的一束花吸引去了注意力。
那是一束蟹爪兰，花瓣依旧娇艳，看起来像是不久前才被摘下。
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就是蟹爪兰，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沈且意也是偶然从父亲处得知，并把它写进了日记本里。
但是那本日记本是上了锁的，除了沈且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密码。和傅尧离婚后沈且意更是把日记本束之高阁，决定再也不会翻看。
看着面前的蟹爪兰，沈且意无法用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和安慰自己，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肯相信。
知道那本日记本的存在的还有傅尧，但是偷偷翻看她的日记怎么也不像是傅尧会做出的事情，沈且意更是想不到他要这么做的动机。
看守墓地的老人朝着沈且意走过来，为她递上一把伞。老人虽然已经在这里当了几十年的看守人，也早已见惯了天人永隔。
可看着沈且意孤单地站在雨里，他的心里还是没由来地一软，颤抖着双手递上雨伞。
沈且意感激地朝他笑笑，接过了雨伞，又指了指蟹爪兰问道：“爷爷，最近还有人来看过我母亲么？”
若是换作别人，老人可能真就没印象了，可来人偏偏是傅尧，随意往那一站就是人群中最显眼的。
加上那天的傅尧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整个人气场卓然，老人便多看了他几眼。
当时他的手里捧着的就是这束蟹爪兰，老人听沈且意问起，便说道：“是有个男人来看过你母亲，还在墓前站了好久，我好像听见他离开时叫了声‘妈’。”
老人回想起当时的傅尧面容严峻，眼里带着哀伤，还以为他是墓碑主人的儿子。
“他是你的哥哥么？”老人问道，“我这耳朵啊不太行了，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听错了。”
沈且意摇了摇头，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外人解释，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回道：“嗯，不过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来人就是傅尧，可又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无声地笑了笑。
老人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沈且意看着脚面发了会儿呆，突然问道：“妈妈，我发现我好像还是喜欢着傅尧。”
边说边摇了摇头，眼里俱是茫然，“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其实不是喜欢，因为和我以前最爱他的时候的感觉已经不一样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照片里的人自然不会回答她，沈且意自嘲地笑了笑：“对不起，这么久不来看您，难得来一次还说这么不开心的话题，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雨下得比来时还要大，雨水顺着台阶淌下来，沈且意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妈妈，我马上就要学成学业了，在英国也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
像是为了不让天上的母亲担心，沈且意逼自己露出一个笑来：“您和爸爸也一定会为我感到开心的吧。”
说完俯下身子将蟹爪兰摆正，又在墓前静立了数秒，这才依依不舍道：“妈妈，刚回国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下次再来看您好么？”
照片里人还是那副笑模样，眼尾的细纹里都带着慈祥。沈且意觉得自己哪怕只再多呆一秒就会又哭起来。
她不想被母亲看到这样的自己，把自己带来的花放在了蟹爪兰旁边，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傅尧的电话，安静的车厢里傅尧的声音尤为清晰，带着他独有的迷人声线。
可他问出的话却让沈且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回国了？”傅尧在电话里问道。
沈且意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虽然装得坦然，心里却一下下地打起了鼓。她并未和任何人说起这事，傅尧现在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傅尧那边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失望：“刚才在路上看到一个人，身影和你有些像，我还当是你回来了，险些停下车来叫她。”
说完扶着额笑了笑，“看来真是我看错了，李思君说得没错，我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沈且意专做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哪里看到的？”
傅尧说了个地名，沈且意立马吓得噤了声。
傅尧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便问道：“问这做什么？难道刚才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怎么可能！”沈且意的声音有些激动，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好在并不是太明显。
傅尧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手里，摆了摆手示意助理去门外侯着，这才继续道：“那你向我保证，你这会儿不在国内。”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嗯，我真的没有回国，我向你保证。”沈且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道，说完像是怕傅尧仍不相信，又说道，“曾伶这会儿就在我身边呢，要不让她和你说几句？”
实则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傅尧如果真的提出要让曾伶接电话，沈且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瞒下去。
还好傅尧在听完沈且意的话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又在电话里叮嘱她注意天气变化，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沈且意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一颗心“咚咚”跳得起劲，虽然刚才只是虚惊一场。
回去的路上沈且意又在楼下超市买了些菜，等电梯的时候拿出手机来，想要叫曾伶过来吃晚饭。
结果就在刚要按下通话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国内了。她笑了笑，将手机收进了口袋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