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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山水有相逢
他忍不住叨叨几句：“你这孩子，就知道什么事都往自个儿身上揽，医院少了你还运转不下来不成？”
沈且意伸头往傅老爷子肩膀蹭了蹭，笑得舒心：“知道了，以后我尽量不这样了。”
傅老爷子低头看她，见她第一次这么跟自己亲昵，心都软了，伸手弹了弹她额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你叫我怎么放心？”
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沈且意愣了一下，坐直身子，“上午十点。”
傅老爷子看她，点点头，沉吟片刻，挽留的话最终咽回肚子里。
他不忍心出于自己的私心而让她抱歉，更愿意做一个她身后坚实的后盾。
看她久久不说话，沈且意搓着指尖，心里也很乱。
“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想你也就只能通过视频和电话，到时候你还得别嫌弃我这糟老头时常打扰你。”
他说得卑微，她听得泪目，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您能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人家一生经历的分分合合不计其数，早就看透缘分二字，但对她总有些期待，许是因为傅尧，许是她是真正在乎自己的人之一。
人老了有时候越是小孩子气，总觉得自己最得意的两个晚辈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盼望也只能憋在心里。
傅老爷子不想再让她跟着一起伤春悲秋，扯开话题，“跟学校那边的导师联系上了吗？”
沈且意接过爷爷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沁润心脾，“这两天一直有聊天交流，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
傅老爷子点点头，又仔细叮嘱，“那就好，既然想要学，就静下心来好好跟他学东西，其他什么都不用顾虑，万一碰上什么难事也一定不要瞒着我。”
看她点头，又总觉得说得不够全面，生怕她不够重视。
“你一飞就飞得那么远，再怎么想要照顾你也是有心无力。好好吃饭，别想这减肥，万一感冒发烧了更得上心。”
沈且意低下头，鼻子酸酸的，热泪盈眶，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只剩傅老爷子这么一个家人了，也就只有爷爷愿意不耐其烦地反复叮嘱她。
她抬起头咧开一个惨淡的笑容，“爷爷，你更加要照顾自己，不要动怒不要生气，定期做体检，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等我回来看您。”
傅老爷子拍拍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感慨万千，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陷在不舍的情绪里，低声地慢慢地聊着过去现在未来的话，无所不谈，唯恐抓不牢时间。
另一头，晚上七点，傅氏集团。
顾琳琅在会客室等了傅尧一个下午，皆被拒绝见面。
傅尧以为一味拒绝就能挫伤她的骄傲让她知难而退，哪知道她竟丝纹不动。
顾琳琅一开始气得跺脚，可是又不甘心，一想起莫依柔的告诫，更怕沈且意会找借口跟他见面，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傅尧对此毫不知情，完全是单纯的不想见她。
顾琳琅透过百叶窗，看到紧闭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
他臂弯处搭着西装外套，侧头跟助手说着话，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姿绰约。
哪怕他对她的言行举止全是冷漠疏离，她还是止不住对他的好感。
始于颜值，终于才华，或者比这些还要更深更多。
助理记下他布置的任务，末了忍不住提醒他，“傅总，顾小姐已经等您一下午了，现在还在会客室，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见他突然看过来，即使没有视线相撞，顾琳琅还是烫了一下。
仅一眼，傅尧收回目光。
电梯里，他站在最里头，前边成排站了三个助手，隔着距离。
电梯门即将关闭，突然一只手不要命地伸进来，他们连忙按了打开键。
门又缓缓打开，见是顾琳琅，助理三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回头看傅尧的脸色。
顾琳琅死死盯着最里头的男人，后者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错开视线。
她挤开前面挡住的三人，不管不顾地站在他身边。
电梯往下落，她侧着身子，正视他，“傅尧，你为什么不见我？”
助理站在前面头皮发麻，难得撞见老板的私事，但却是如此尴尬，完全不敢吱声，恨不得遁地远离。
同时又佩服这个坚持不懈地胡搅蛮缠的女人，惊扰顶得住傅尧如此冷漠地态度。
傅尧盯着某处，没有回应，气氛凝固。
顾琳琅觉得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委屈失望，但不甘心压过了一切。
这些年来她也想转移注意力看看别的男人，可是见识过大海的壮阔，又怎么看得起那些小溪小流。
他符合了她对恋人的所有要求，只能得到他才算称心如意。
电梯在负一楼停下，助理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纷纷逃窜。
顾琳琅死死跟着他，见他的车子几步以外，第六感告诉她他会撇下自己。
傅尧打开车锁，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是她摔倒在地的“诶哟”失声大叫。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平地上狠狠地崴了脚。
顾琳琅握着脚踝，钻心的剧痛，泪水飞飙。
而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能留住他。
傅尧居高临下看着她，眉头紧皱，想了想还是开口，“你没事吧？”
顾琳琅松开手，红肿的脚踝曝在他面前。
她双手撑着地面，挣扎想要起来，“没事的，只是不小心……”
她似乎使不上劲儿，又倒回原地。
傅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没有轻易被打动。
两方僵持不下，他凛冽的目光似乎想要看透她的伎俩，她昂头看着他，泪眼婆娑。
最后还是向她伸出手，她又哭又笑。
顾琳琅得偿所愿坐上了副座驾，他沉默地发动车子，飞速离开。
她看不出他的路线是要去哪，时不时侧眼看他，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开了约有十分钟的车程，他的手机亮起，发进来一条短信。